林云舒表面却十分冷静:“这事恐怕没表面那么简单,我去无妄寺的消息,一个久居山上的土匪怎么会知道。”</p>
“他们完全可以杀了我,好报复我阿爹,怎么又会做出索要钱财这种愚蠢的之事,这不符合常理。”</p>
她又从袖中掏一枚莲花纹理玉佩,递到林寻英面前,“还有这个,是我在八卦山上的土匪窝里捡到的,这枚玉佩看着就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p>
林寻英接过玉佩仔细端详,喃喃自语:“看着像是世家公子所佩戴的玉佩,这花纹像是独有的族徽,土匪向来只截商队,不敢截官家人。”</p>
土匪山贼也是懂些道义的,世家大族子弟在朝中为官居多,若是劫了他们,那他们的老窝早就被端了。</p>
知道林云舒的性子,素来是有不解之处,非得解开,否则按她睡都睡不踏实。</p>
她笑着调侃林云舒,“你说的有理,我知晓你要是弄不明白这事,怕是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p>
“这样我托手下人替你打听这玉佩的来历,待我手上的案子完结,再帮你调取这案子的卷宗,替你好好查查。”</p>
闻言,林云舒跟着点头一笑,“知我者姐姐也。”</p>
看着这个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聪慧伶俐的义妹,林寻英不住惋惜道:“云舒,待在后院真是埋没了你。”</p>
“上次那个李侍郎被毒案,我们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还真的像你说的,凶手居然是他的小妾,谁也想不到,堂堂三品侍郎居然死在后宅争宠的妇人之手。”</p>
明镜司只为皇帝效劳,这种命案一般归刑部查,奈何李侍郎之死的案子牵扯到皇室,故而明镜司的人不得不插手。</p>
当时他们查了许久,都没找到真兄,最后还是林云舒从李侍郎死因,判断为女子所为,这才一语惊醒梦中人,让这案子最后了断了。</p>
林府马车悄悄地停在了林家后院,林寻英是以探病为由头偷偷带林云舒从后院出府的,若是她们离开时间长了,恐怕府里人该起疑。</p>
到了林家后院,林云舒打了个哈欠,看起来颇为疲倦,林寻英打量着她的脸色,担忧道:“我看你精神不大好,回头我找个大夫给你瞧瞧,近日明镜司繁忙,约莫得有小半个月我才能来看你。”</p>
“我没什么事,老大夫说我是身子亏虚,静养一阵子就好了,奶娘也是懂医理的,倒是姐姐当差也小心些,你这嘴都起皮了,回头我让奶娘给你送些润肺茶。”</p>
二人笑说着道了别,林云舒目送快步离开的林寻英,羡慕她身为女子也能跟在父亲身边为朝廷效力,自力更生,活得比多少女子洒脱。</p>
只可惜她父亲阻拦,认为她只需嫁个好人家。</p>
转身之际,她沿着后院走到的小厨房,无意瞥见一个有些眼熟的绿衫丫鬟进到厨房,随后小厨房里的婆子和厨娘也急匆匆地离开。</p>
这时,远处急匆匆走来一丫鬟,跺脚急急囔道:“我的好小姐,阿娘熬好了药,不见你人影都急死了,快些跟婢子回去吧!”</p>
来人是林云舒的贴身丫鬟白芷,她原是个弃婴,林云舒的奶娘杨氏见她可怜,就求了主母柳氏,收养在林府,伺候林云舒。</p>
白芷从小就比别的丫鬟胖些,生得圆脸带些婴儿肥,林云舒习惯性地捏了捏她的肉脸,打趣道:“白芷,你怎么连你阿娘都唬不住,不是说让你对奶娘说我去后院寻猫儿了。”</p>
嘴上这般说着,可林云舒的脚步可加快了许多,白芷只能小跑着跟在身后。</p>
回到霞舒院,奶娘杨氏直直立在廊下,宛如一座望女石,见了林云舒,杨氏好一顿上下打量,接着不怒也不气地说着。</p>
“舒儿可算是回来了,奶娘知道鸟儿大了,林子小了关不住,可下回你也编个好点的由头来唬我,说什么去找猫儿,你当你还是三岁孩童,你可还记得你是死里逃生的待嫁小姐。”</p>
说着,说着,杨氏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假意摸起眼泪。</p>
林云舒生母云氏生下林云舒便香消玉殒,杨氏便如生母般十几年如一日事无巨细地照顾着她。</p>
林云舒打了个哈欠,眼皮都不抬一下,往自己屋子里走,“奶娘,今儿又谁来了,是你把她气着了,还是她把你给气着了。”</p>
杨氏一听也不气了,收起帕子,来了兴致,问:“这你如何瞧出来的。”</p>
林云舒边走便说:“你袖口有茶渍,想来是你上茶时不小心浸湿的,我还闻见你身上有浓重的熏香,想来是霍姨娘来过了,她爱使香。”</p>
“舒儿都猜对了,那霍姨娘表面上是探望你,实则是想来瞧我们的笑话,我不得浸湿袖子哭上一阵,怕是呼弄不过去。”杨氏追在她身后。</p>
外面都传林云舒被绑,已失了清白,后宅内院的姨娘们,向来都是见不得别人好,特别是没了生母照拂的林云舒。</p>
“舒儿别嫌奶娘话多,你如今要懂得扮乖示弱,见了你阿爹可得乖觉些,这偌大的林府,只有你阿爹护得住你,真心为你着想。”杨氏说的语重心长。</p>
林云舒顿住了脚,挽着杨氏的胳膊,一脸乖巧的样子,“奶娘,这话你说过多次了,等阿爹回来,我自当日日孝敬他老人家。”</p>
“还有,谁说林府只有阿爹对我好,奶娘也是真心疼我,为我着想。”</p>
听了这话,杨氏心头一甜,嗔怪道:“就你嘴甜,每回遇事,同你说,你就只会扮乖,可到了你阿爹面前,你就像老鼠遇到猫儿一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