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灵生看着他,继续说,"不仅如此,你还擅自取走了魔族领地的那个属于魔族的图腾,所以就算我杀死了那个领地的统治者也没有获得图腾。"
那个雕像微微活动了一下身子,然后勾起一抹冷笑,他看着陈灵生,"比起你这个只能躲在暗处的虫子,我哪里无耻了?"
越潮青缓缓将手附在了自己手上的那把银色重剑上,面无表情地说,"明明只是个身体都没有的肮脏的人格,却对世界的敌人产生了感情,真是让我恶心得想吐。"
"你以为你每次出来帮着那个女人,世界会不知道么?"
越潮青挑眉说,"到时候就不需要我花费时间与精力来处理你了,世界会替我杀掉你这个臭水沟里的老鼠。"
相反的,陈灵生只是笑了笑,然后说,"我是你的子人格,你也不需要装作一副正义使者的样子来制裁我,我之所以产生,不就是因为你自己产生了这种想法么?"
越潮青瞳孔微微一缩,他似乎是被气笑了,"好啊,那就让我看看你这个肮脏的老鼠究竟成长到了什么地步了,如果仅仅是只会说大话的话,可是会死得很惨的。"
他向前猛地跨了一步,手中的剑带着疯涌而至的杀意猛地挥下。
"叮——"
冷兵器碰撞的声音响起,陈灵生狭长的双眼在长剑的冷光的映衬下没有丝毫波动。
"你手上的图腾,我务必取到。"
越潮青发出一声冷笑,"去死吧。"
两个举剑的人在升腾起的浓烟和火焰中的巨龙咆哮中挥剑厮杀起来。
·
秦菱坐在小黄鸡的头顶上急速向上奔跑着,她身下的小黄鸡早就因为受不了山谷中的温度而连连苦叫,秦菱安抚性地摸了摸它的头顶,"很快了,很快了。"
然而就在下一刻,秦菱听到了"轰隆隆"的声音。
她有些震惊地低头,发现自己脚下的阶梯开始颤动了起来,接着,它便开始向下塌陷起来,碎石与石灰掉入到了下方那滚烫的岩浆里,再也没有浮上来。
秦菱不由地抱紧了小黄鸡,"快跑!"
但是小黄鸡笨重的身体就卡在了那一层阶梯,它的一半身体甚至还悬空在了塌陷的阶梯边上。
秦菱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正在她火急火燎地思考着对策的时候,那只小黄鸡猛地一甩肥胖的身子。
——它将秦菱向前甩出几十米远,自己肥胖的身子却因为反冲力的原因一下子坠入了滚烫的岩浆里,很快就消失不见。
秦菱翻滚在了阶梯上,她强行用手撑起了自己的身体,略微颤抖地看着下方一层层塌陷的阶梯。
曾经在黎明将至的游戏有一个传言。
无论是游戏人物还是这里边的坐骑魔兽,他们都对应着一份真实的灵魂。
据说,这是这个游戏的制作人用无数死去的人的精神意志为活人创建的游戏王国。
他们拥有真实的灵魂。
所以这份感情才会如此真实。
秦菱眨了眨眼,流下了眼泪。
她抬起眼,看着这个山谷中的一切。
因为精神力的枯竭,岩浆中的火龙的咆哮声越来越微弱。
那个被无数玩家围在中央的女子已经负伤累累,在一大片金色火焰中,她捂着自己肩膀上的伤站在那座吊桥的末端。
纵使已是强弩之末,但是这股余威却还是令在场的所有玩家都十分小心翼翼,不敢轻易靠近。
在迅速塌陷的一百层阶梯下,那个举着黑色长刀的男人被那把银色重剑穿透了腹部。
猩红的血液似是洪水一般决堤而出,他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他身形颤抖地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
踩着自己的血向着身穿银色铠甲的人的方向走去。
秦菱猛地抱住了自己的头。
"无论在现实生活中有什么毛病,按理来说,进入到了游戏之后都会成为正常人。"
"近视的人的视力会变正常,断手断脚的人将会重新拥有一副新的健康的身体,但是……"
"为什么你没有恢复正常呢?"
秦菱发出了一声极为痛苦的呜咽声。
"你们看看这个跛子,明明是个残疾人,为什么不去专门的学校,非要和我们这些正常人混在一起,我们别和她玩,万一到时候被她传染了就不好了,赶紧走,别沾上她的晦气!"
"就算她长得再好看成绩再好又有什么用?真是可怜啊,无论付出了多少努力,还是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现状,说实话,我还挺同情她的,一辈子都得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我听说她的父母还纷纷死在了一个车祸中了呢,真是惨。"
"诶你们说,她会不会是那种扫把星,就是把自己的父母都克死的那种,我之前听有人说她生辰八字极为不详,很可能为身边的人带来厄运!"
……
一张张模糊丑恶的面孔,一句句像是刀子一般落在她身上的话语,都成了她这一生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痛,早就烙印在了她的灵魂上,和她的神经紧密地连在一起。
她独自一人处在这深不见底的洞里,麻木痛苦地等着生命的尽头。
但是突然有一天,有一束光照进了这个洞里。
那个人在光下对她微笑。
她说,"菱菱,我们回家。"
秦菱猛地抬起了头,她看着自己下方塌陷的阶梯,然后缓缓站了起来。
她飞快地转过身。
她抬起了自己的右腿,仰望着上方的那个宝箱,握紧了自己手中的钥匙。
她开始奔跑了起来。
脑海中什么都不知道了,要做什么的念头纷纷丢掉了,冲破那份连接着神经的痛苦的桎梏。
她感觉自己像只折了翼的鸟在拼命地朝着太阳飞去。
她提起裙摆一边哭泣一边朝着上方的宝箱奔跑,她身后的一节节阶梯滚落在了炙热滚烫的岩浆里。
她抬起头,泪流满面。
但是脚下的步伐却不曾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