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费安雪快走不动的时候,方小唯终于听到风雨中,那滚滚流过的河水声。
“女儿河!是不是快到了?”费安雪喘息着说道。
“是要到了。”谈凤一说。他的眼镜早已经不知道丢在了哪里,只能眯着眼睛看。
“我也看到了,再加把劲!”杨昱顿时觉得原本沉重的脚步都轻快起来。
众人跟着刘翊,很快跑到了河岸边。
许是因为这两天没有太多的雨水,女儿河跟那天他们所看到的比起来还算平静。大家继续随刘翊而走,一直到了一处隐蔽的河岸,一艘小船正停在河面上。
“走!大家快上去!”刘翊突然急促地说道。
方小唯第一个爬上了船,然后把其他人一个个拉上来。
谈凤一和杨昱先把双子姐妹交给了方小唯,等方小唯将她们安全抱上船后,他们才爬到了船内。
一些臧巽村的女人手足无措地站在了岸边,有几个女人还抱着孩子,她们怀里的婴儿咧着嘴,正在响亮地哭泣着。
隆隆的震动声已经传到了河岸,谁都不明白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本能地察觉到危险近在咫尺。
“你们几个,上船去吧。”刘翊突然开口道。
那些女人哭泣着道谢,然后跟着爬上了船。
方小唯沉默地看了一眼刘翊,将那些女人安置好。
直到最后,刘翊才上了船。
他打开船舱,刘梅子还在船舱里沉睡着,浑然不知众人的仓促和狼狈。因为之前的药效还在,她要明天才能恢复清醒。
船缓缓行驶在女儿河上,方小唯坐在船边,突然发现他们附近也开来了一艘船。那艘船比他们的还要破旧,有点像秦叔的那艘船。船上坐满了臧巽村的女人们,中间还坐着阿琴,她正盯着方小唯,突然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是方小唯第二次见到阿琴的笑容。
不是那种阴沉沉的笑,而是真正发自肺腑的开心,方小唯可以看得出,她以前的确很美丽。
远处的天边露出了鱼肚白,这个恐怖的夜晚似乎就要过去。
这时,费安雪突然按住了方小唯的肩膀,她站了起来,失声叫道:“树,树在动!”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在臧巽村后的群山,那些黑色的树影正在一株接着一株倒伏下去。
“轰隆!”
一声惊天巨响,整面的山石直接从山顶冲了下来,巨大的石块滚落到了山脚,臧巽村瞬间被风暴一般的尘土吞没。
泥水滚滚从山顶往下倾倒,如同洪水一般摧枯拉朽地填埋了经过的一切。人在这样的灾难面前,变得无比渺小,根本无法和这样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抗衡。
几个臧巽村的女人坐在方小唯旁边,开始抽泣起来,不知是在庆幸,还是在后怕。
“梦梦!”另一边的费安雪激动地晃了晃方小唯,小声地说,“真的,你真的说中了!臧巽村真的很危险,山树倒斜,井水水位异常,还有房子倒塌,这些都是山体滑坡的征兆!”
就在此刻,笼罩在这个世界关键信息的黑雾突然散开,方小唯四周的景色开始快速地旋转。
“别,别晃……”方小唯痛苦地说着,她趴到了船沿边上,开始呕吐。
“梦梦,你又晕船啦?”
“没事吧?”
费安雪的声音越来越小,方小唯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