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闲月跳下床,抓起一件外衫披上便往外冲:“怎么回事?”
“适才我煎药的时候,家里可有人来过?”
“有,富贵说金汁车来了。”
沈玄把药端起递给她,思忖道:“想来是药老七的人假装成收金汁的人,这几日你都是身着富贵的装扮,定是把他当做了你。我会想办法的,你先把这药喝了。”
“还要快些去救富贵才是呀。”本来就不喜喝劳什子苦药,此刻更没那心情了。
沈玄安抚着:“你先别慌,富贵是男儿,一时半刻不会有大危险,你在家等着,我这就去找他。”
“你一个人?”江闲月面露担忧,“那怎么行,我跟你一起去。”
“你不许去!”沈玄说完便自知太凶了些,缓声道,“太危险了,你在家待着。”
措辞是柔和了许多,可生硬的语气仍是不容置喙。
“富贵是我的缘故才被带走的,我如何在家待的下去?再者说了,你留我一人在家里才是危险呢,跟着你反而安全些。”
沈玄略一思忖,觉得她说的也不无道理,适才是自己关心则乱了。等等!关心?他着实被这词吓了一跳。别扭的转过身去,冷冷道:“那走吧。”
江闲月一头雾水,好端端的怎么又生气了?男人心,海底针。一鼓作气将那黑褐色的汤汁灌入肚中,赶忙跟上前面那人。
“你觉得他们把富贵,也就是名义上的我,带到哪里去了?”
沈玄略一沉思,说道:“这个不难想,粪车毕竟扎眼,为了不惹人发现,其行动轨迹应该不会偏移粪车应当的范围。况且药老七那人外强中干没什么心智,应当是在自己熟悉的区域内行事。”
江闲月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把这两个范围内的区域结合起来,重合的地方应当就是他的目的地,也就是带‘你’去的地方。”沈玄一边分析,一边在脑中绘制地图,“我知道富贵现在人在哪儿了,你跟我来!”
两人一路小奔,最终停靠在一间阡陌小院外,浓烈的草药味扑鼻而来,江闲月用衣袖遮挡住鼻端。
“这是谢家药铺囤积草药的院子,是药老七最为熟悉的地方,在此处作案应当很有安全感。”沈玄说着推功运力,一掌使出,门自动便开了。
他率先迈步进去,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危险,才示意江闲月进来。
院中和房屋内堆满了各色药材,可偏偏不见富贵,连药老七伙计的影子都没有。
沈玄走到一处花架下,地上有一个根拇指般粗细的麻绳,他用随身携带的手巾包裹将其捡起。
啧啧啧,真娘炮。
江闲月站在他身边巴望着,她不懂:“这根麻绳有什么不对的吗?”
沈玄冷静讲解:“药材细碎,一般都是用布条捆绑。这根麻绳,倒像是困人的。”
“你是说,捆富贵的?”江闲月恍然大悟,“他们来过这儿,又走了?”
“不好!”沈玄连同自己的手巾一块仍在地上,“怕是药老七过来后发现抓错人。”
“若是他恼羞成怒,富贵现在就真的很危险了!他们到底把富贵带到哪里去了?”
“你跟我来!”
药老七过来后,发现伙计抓错了人,他会怎么做?他会把富贵带到哪里去?
江闲月不知道沈玄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说来也巧,路上恰好遇到张颂文,大老远的就看到他招手。
现在实在不是打招呼的时候。
“两位面色匆匆,这是要到哪里去?”
“去救人!”江闲月替沈玄答了。
“救人?”张颂文一愣,很快便道,“我同你们前去!”
江闲月侧目打量张颂文,瘦癯纤弱的小身板,衣物套在身上都空荡荡的,一派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气派。不过也行吧,到底是个男人,撑场子没有嫌人多的。
几人前行,江闲月越来越觉得臭味熏天:“阿玄,你确定药老七会把富贵带到这儿来吗?”
沈玄神色沉稳:“他们推着粪车带着富贵,还能去哪里。不远处便是距离药材院最近的粪化场,大家再走快些吧。”
三人再往前走了一段路,果然看到前方乌泱泱的几个人拥着一辆板车!江闲月顾不得反胃恶心的味道,火急火燎的奔向前。
那群人在粪坑前停下,从板车上提出一个圆滚的木桶来。如果江闲月猜的没错,那里面装着的应当就是富贵。
他们想做什么?把富贵扔下去吗!
江闲月心急如焚,破口喊道:“住手!”
一群人听到声音,循声望来,就见三人着急的朝他们这边奔来。
为首的药老七一滞,笑意浓烈:“等等,先别把这臭小子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