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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上火

江闲月从前没喜欢过人,也不知道心悦旁人是个何种滋味。经过大火那件事, 她的心态有了些许变化, 那种感觉着实难于言表,涩涩的、酸酸的, 又有些甜滋滋的?

总之,她此刻看沈玄的眼神儿都变得不一样了。之前完全是坦坦荡荡的,哪怕是撩拨他时, 亦无所惧——因着心里没他,完全是为了活命,是以心无挂碍。

那如今呢?

倘若心里真的有他, 她反而觉得自己有些畏畏缩缩,不像从前般勇往直前了。

哎,“情”之一字,真让人头疼,果然如同前人所说:无欲则刚。这女子心里一旦有了念想,就好比被人拿捏住了七寸,左也不舒服, 右也不自在。

江闲月恨极了这种感觉。

白三娘跟她讲过, 男女之事上,最先动情的哪一个注定是输的。江闲月可是一个打死也不愿意吃亏的人, 她不想输, 最好, 两人能双赢。

这般想着, 她便敲了沈玄紧闭的房门。

“有事?”里面的人沉声问道, 嗓音中有可疑的喑哑。

“我来找你睡。”江闲月说,“你可不要误会哦,我还没自负到对‘自己’感兴趣。”

“我不想跟你睡。”

“是这样,那晚……画屏不是和沈明在我房里……这两日你我在梁营,富贵担惊受怕的,自然也没清理,我哪里睡的下去。”

许久之后,里面的人闷声道:“门没关。”

江闲月窃喜,推门而入,她朝屋内走去,坐在床塌一旁的软塌上。沈玄已经宿下了,面朝壁背向外。

“说起画屏来,适才只知道担心你,竟将她给忘了,她去哪儿了,石牢里又是如何照的火?”

沈玄回想起石牢里的情景依旧是唏嘘不已。画屏把十八般酷.刑在张宽仁身上招呼一边后,后者早已是奄奄一息,闭眼前不知是回光返照还是怎地,他一抬腿,竟将石桌上的灯盏打翻。石牢地上多铺垫干草,不过须臾间大火腾起。

紧要关头,沈玄的法术却失了灵,眼看着火势不断扩大而无能为力。

“公子。”画屏飘忽至他身侧,“多谢公子未将我当做异类除掉,才等来今日报仇雪恨。我原本就是靠怨念支撑至今,如今大仇已报,容身的法器也被烧毁,归去前唯一能做的便是借着最后的法术报答公子恩情。”

画屏说着,化为白烟一缕,缠绕在沈玄身侧。沈玄试着朝前走了几步,所到之处火焰尽灭,竟毫发无伤的从火中走出。

“我倒是佩服起画屏姑娘了,”江闲月蜷缩着腿,在软榻上躺下,“数载光阴,无数个日日夜夜,蛰伏于小小的屏风之中,无人问她是否寂寥,无人可怜她心中悲苦。况且,经历过这般多苦痛后,仍旧保持一颗赤子之心,善恶分明,知恩图报,着实不容易。”

“嗯。”

“对了阿玄,适才我看到浴桶边沿有血迹,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吗?”

沈玄默了默,干咳两声道:“大概是我哪里不小心磕到碰到了吧,不碍事,赶紧睡吧。”

“哦,是吗?”江闲月一个翻身从榻上坐起,趿拉着鞋走到沈玄身旁,伸手就要去掀他的被子。

沈玄当即便慌了,死死攥着棉被:“你、你干嘛?”

“看看你哪里有没有受伤呀。”江闲月说得轻巧,“你现在是我的样貌,就看一看嘛,我自己还不觉吃亏呢,你倒是扭捏矫情起来了。”

“不、不用了,我好好的,没伤着。”

“阿玄怎么前言不搭后语啊,那血迹是哪里来的?我瞧着还未干,应该是留下没多久。”江闲月作沉思状,笑意暧昧狡黠,“阿玄帮我想想,若不是受伤留下的,应当是哪里留下的?”

“江闲月!你怎么就那么多话?”沈玄咬牙,“睡觉!”

“好好好,睡觉。”江闲月再躺下,扭头瞅着棉被里沈玄的背影,好心提醒道,“阿玄,你不要老是侧身睡,会不舒服的。”毕竟,那一对儿蜜桃儿,重量也不轻。

沈玄忍无可忍,登时坐起,将榻上的幔帐放下,你瞧不见我,终该闭嘴了吧?他凝着纱帐飘然、烛光摇曳的样子,蓦地心中又闪现那段晦涩不明的片段来——

就是在这张榻上,他同自己此时的这团身子耳鬓厮磨、穿山越岭。如果是梦,那这梦也太真实了些。

等等,自己为何会做那般的梦?!

沈玄燥热烦乱难耐,掀开幔帐从床上跳下。

江闲月瞅着眼前的小娘子:“怎么了?”

“你去床上睡。”

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真的啊,阿玄真是太贴心了,晓得我在这软榻上伸不开腿。”江闲月可不与他客气,兴高采烈的躺到床上,昨夜宿在石牢里,早已是疲惫不堪了呢。

沈玄长舒一口气,心想躺在软榻上应该会好些,不再想起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了吧?这软榻是平日里供他小憩或者看书的地方,用他自己的身子躺下有些拥挤,而江闲月的身子躺下则刚刚好,软榻表面是如意祥云纹的锦绣绸缎,摸起来丝滑暖腻。

他凝着榻上早已看惯了的图纹,忽地有些杂乱的画面汹涌而来——莹白如玉的女子后背,纤细蜂腰好似一掐便断了,她就跪趴在这软榻上,如同枝头被风雨吹打的梨花,摇摇晃晃,不堪一击。

女子断断续续的呜咽着,似是痛苦,哭着扭过头,是江闲月梨花带雨的小脸儿。

沈玄觉得自己要疯了!

忍无可忍,他再次从软榻上跳下。

江闲月被他动作惊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怎么了?还不睡?”

“嗯,鸡鸣了,忽地想起好多日没练武了。”说着,大步朝屋外走去。

“阿玄真勤勉,值得我学习。”江闲月转过身,又呼呼大睡了。

——

第二日一早,晚娘便抱着一堆物什来敲门。

“沈公子,早。张贼已除,临安的女子们终于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是啊。”江闲月醒来后再次感受到做男子的便宜处,束上发后简单的漱洗两下就好,哪里像是女子,又要梳头又要涂抹胭脂水粉的,麻烦死了,“要是早知道梁军内部会有变动,张贼大厦将倾,我们也用不着以身犯险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小娘子冷着一张脸从屋内走出,“康将军原本是想将牢里的女子们占为己有的。”

“啊?这么说要不是他们忌惮军营里有女鬼复仇,女子们不过是离开张宽仁那个虎口,又要来到康将军这个狼窝?”

沈玄点头。

晚娘一怔,寻思着怎么一向少言寡语的沈公子热情起来,月儿妹妹却是冷冷的?难不成在牢里被关了一天,给吓傻了?她越想越心疼,走到小娘子身边轻轻拉住她的手,宽慰道:“月儿妹妹,都过去了,姐姐给你做件衣裳,你就不要再想之前不开心的了,好不好?”

一旁高大的男人泪流满面,晚娘你怎么这么好啊,我要是男人一定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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