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芝说完后, 四周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转头看宝珠手里的匣子,原本说出那猜测时也没多想,全凭着蒋公的话推断的,但说完后再去深思,却好像是佐证了一些猜测。
可她依旧是不明白。
安芝看向紧闭的门,想向蒋公多求证一些,可醉心在研究中的蒋公并没理会他们, 等了两天,也只等来他将新做的锁扔给沈帧,之后就下了逐客令,不肯再见他们。
直到回了金陵,安芝才从义父口中得知了父亲去利安的事。
“我与你父亲是许多年的老友了, 他每每来金陵都会与我小聚, 二十多年前,大约有半年多没见, 你父亲来金陵找我,我见他状态不太好, 就问及他这半年去了何处。”
“你父亲说,他与你祖父受邀进了个商队,去了一趟利安看货, 我问他看了什么, 他却摇头, 看样子并不满意?”
安芝想了下:“李管家说父亲和祖父回来, 虽是带了些东西,但不多。”二堂伯又说祖父回来后生了一场病,他们在利安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利安那个地方,东西虽多,但就是路不好走,翻山越岭的,运货不易,我问过你父亲怎么会想去那边,他说是经人介绍。”林向升回忆起来,对那时老友会去利安这件事,也表示了理解,毕竟当时计家的生意远没有现在的大,许多事得去亲力亲为。
“经人介绍?义父可知道是谁介绍的?”
林向升摇头,这件事老友没有多提,他也就没多问,左右人都好好在着,也没出什么事:“就是那一趟来,你爹在金陵遇到了你娘。”
爹娘在金陵相遇的事义父之前就提起过,安芝却不知道是发生在利安之后的:“义父,那商队中,有没有姓邵的人?”
“姓邵?”林向升对此倒是有些印象,但是与林家有生意往来的邵家,和杨城邵家又扯不上关系,“安芝,你打听这些做什么,这趟回宣城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安芝将小叔的事大概说了遍,屋内安静了半响,林向升摸了杯子想说什么,最终是叹了一口气:“怎么会是这样,你父亲对他可算是推心置腹。”
安芝感觉自己掉在了一个奇怪漩涡中,知道的越多就越觉得事情离奇。
一晃数月,金陵城的天再度入夏后,在宣城参加过冯家婚宴,看着芍姐姐出嫁成亲,在宣城逗留半月,选好新商行的位置后,回金陵的路上,安芝忽然得知了小叔的消息。
那是权叔命人加急送过来的,失踪了三个月,毫无音讯的小叔出现在了罗家,摇身一变成了罗家的大掌柜,用的已是邵姓,名叫邵清侬。
罗家与别人不同的事,除了几位老爷外,还有两位大掌柜替罗家打理商行事务,之前那两位安芝都有碰过面,都已在罗家呆了许多年了。
能成为大掌柜,个人能力外更重要的是主人家的信任。
既能多年部署计家事,成为罗家的大掌柜想必也不是什么偶尔。
“清音,清侬。”安芝默念着两个名字,看来他们都是邵家人,而如今与罗家扯上关系,这就不是只关乎计家的事了。
安芝掀开布帘吩咐:“连夜赶回去。”
……
赶在六月末,安芝回到了金陵,亲自去了沈府拜访。
沈帧似乎是预料到她会前来,让李忱在前院候着,安芝到了后就带她去了君怡园。
院内的藤架下散着果香,抬头还能见到大串葡萄垂挂在上面,圆润黑紫,迈上台阶时安芝被小团子缠住,安芝的神情稍微缓和了些,将它抱起来,揉了下后发觉不对,摸了摸它圆滚滚的肚子,抬起头看坐在那儿的沈帧:“这是?”
“两个月前陪姐姐去寒山寺,住了三日,也不知它瞧上了谁。”回来之后恹了两日后又活蹦乱跳了,沈帧便也没多想,谁知它胃口越来越好,身子也跟着圆润,一日他抱时摸到肚子不对劲,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安芝抱着小团子坐下,轻轻摸了摸它的肚皮,小家伙还知道护呢,爪子轻轻抵着安芝的手呜呜叫着,安芝失笑:“还有你能瞧得上眼的啊。”
小团子在她怀里翻过身来,匍在了她腿上,给了她一个无比慵懒的眼神。
安芝转头看院子内,似乎和自己当初离开时差不多,没有太大的变动,两年前拿了金樽离开后,安芝就只来过沈家两趟,都是为了沈家大小姐的事,之后忙于商行的事,便没再来拜访:“大小姐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