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打来清水,绞一块干净的帕子,替他擦拭手上的血渍,往伤口上洒了药粉,用纱布缠住他的手掌。
因平日里不常伤手,这包扎的活计她做得很笨拙,却很仔细。
沈十三一低头,就看见她毛茸茸的脑袋。
她还是梳着少女的发式,长发绾了一半,余下的从肩头披下,铺了她满背,显得身子更加娇小玲珑。
她的发质很好,乌黑油亮,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很好闻,但他闻不出是什么香。
捞了一缕在手中,没有握紧,发梢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顺着指缝滑落。
江柔浑身一僵。
她还是不习惯沈十三的亲近,哪怕只是一缕头发,他每一次的触碰,都让她十分抵触,可偏偏她不敢反抗。
最磨人的不在于他强迫性的亲密,而是明明很反感,却仍要努力做出顺从的模样,不敢流露一丝嫌恶,不敢表现半点不满。
这样的心里冲击,让人煎熬不堪,倍感疲惫。
剪刀把纱布从中间剪断,发出利落的一声响。
剪子很快,像他的刀一样快,剪子的两个尖儿也很锋利。
这样快的一把剪刀,似乎连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将它插进人的心脏,也不费吹灰之力。
包扎完毕,沈十三的手从她手中移开,江柔像受了蛊惑,垂下的眼帘遮住了挣扎闪烁的目光,迟迟不舍得将手中的剪刀放下,像握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这样弱小,他没将我放在心上。
他没防备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