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周怀安空着手从林场回来,见院门关着,找到后山,见周小琳带着两个小的坐在垫子里玩玩具,杨春燕在帮周怀荣家收鸡屎藤和首乌藤。
他打开篱笆门,一把抱起儿子,亲了他一下,“想爸爸了没?”
小家伙撅嘴,“爸爸坏,不带九儿耍!”
周小琳拉着他的裤腿,“幺爸,你打的好多肉嘎嘎的野物呢?”
“小馋猫!”周怀安拉了她的小揪揪一下,“在山上,等会儿就拉回来。”
“你回来啦!”杨春燕笑着朝他走来。
“我还以为你们开镰收谷子了呢!”
“明天就开镰。”杨春燕微笑着看着他,“饿不饿,要不要给你煮碗面?”
“不饿,我回来开拖拉机去山上拉东西。”周怀安笑嘻嘻的说,“你走那天我跟叮叮猫打了几头野猪,下午又打了三头獾猪。
第二天上山又打了三头黑山羊,捡了十来斤松茸,还有些菌子,等我们拿下来,再晒一个太阳就干透了。”
一旁的周母听后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多谢山神爷保佑!等你们下山,留一头山羊和小野猪敬山神爷。”
她觉得自家被人举报两次,都能逢凶化吉,肯定是有神明在护佑二房,现在家里的条件好了,当然得拿好东西来敬山神爷才对。
周怀安没想到老娘竟然舍得用小野猪敬山神爷,听后自是高兴的应下,“好,我这就回去开拖拉机,下山一样送一头下来,你煮了,等我和丁丁猫回来敬山神爷。”
“放心,妈给你们准备妥当。”
“一丁还在山上等我,我先走了哈!”周怀安把孩子递给杨春燕,拿着钥匙急匆匆的走了。
“爸爸……”小九儿见他回来就走,小嘴一扁就要哭,周小琳乖巧的牵着他,“九儿弟弟不哭,幺爸去拉肉嘎嘎回来。”
“不哭,肉嘎嘎……”垫子上趴着的小龙仰着脑袋学她说话。
杨春燕想到周怀安开着拖拉机,从林场来回就是四个多小时,对周母说道:“我回去装点糕饼给他带着路上吃。”
“去吧!”周母想想又叫住她,叮嘱道,“老幺性子急,举报的事都过了,你先别告诉他。”
“晓得了。”
杨春燕到家见他提着油桶给拖拉机加油,旺财和来福还有小狗子趴在那吐着舌头望着他。
转身去后院洗了手,去堂屋捡了些云片糕和米花糖,又灌了一壶开水装包里给了他,“怀安,那条路陡的很,你慢点开。”
“老手了,你放心好了。”周怀安笑着把油桶放车斗里,“那条沟我们也去看过了,獾猪就是在那打到的。
你说的那个头顶一棵珠子的草,我们没找到,往上走找到一大片金线莲,我跟丁丁猫忙了两个多小时才采割完。”
“你们这次的收获不错哦!”
“那是!”周怀安搂了她一下,转身去拿摇把,“我们直接从那边大路去宁安,你跟嫂子过三个钟头去黄角树路口那,把肚杂和肉拿回来。”
杨春燕点了点头,“金线莲晒干了的啊?”
“你走的那天下午采的,这么大的太阳,一天就晒干透了。”周怀安拿着摇把发动拖拉机,上了驾驶台,慢慢朝院外驶去。
杨春燕和狗子把他送出院子,见他走远了,才又关上院门去了后山,把去方田柏油路路口,拿东西的事告诉了张秀香。
那边,周怀安开着拖拉机到晒坝时,遇到带着孩子的徐二春,“老幺,你啥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我还有事,等回来找你喝酒。”周怀安驾驶着拖拉机一溜烟跑了。
拖拉机行驶到观音路口时,周怀兴拉着满满一拖拉机黄砖迎面驶来,见周怀安过来,一脚踩下油门,拖拉机突突突冒着黑烟转向观音大队机耕道。
被熏了一脸黑烟的周怀安,气得啐了一口,“什么东西,跟老子一样开辆破拖拉机,有啥了不起的?”
拖拉机上林场的路在白马镇半道,一条刚好能开过一辆大解放的,弯弯拐拐、坑坑洼洼的土路。
上山的路有些陡,用了两个多小时才到林场大院,拖拉机驶进院子,周大庆就把饭菜摆好了。
“老幺,你赶紧来吃饭,我和一丁装货。”
“好嘞!”周怀安洗了洗被拖拉机油烟熏的黑黢黢的脸,去灶房端碗就开吃。
獾猪肉炒青椒,小白菜煮汤,还有个洋芋丝,他和丁丁猫这几天在山上菌子炖鸡都吃腻了,周大庆来了才吃到炒菜。
周一丁父子俩把木桩子抬到拖拉机上面,然后把几张草垫子从岩洞里取出来铺在车斗里,然后去搬黑山羊肉、獾猪、野猪、还有四不像的肉,都搬出来抬到车斗里放好。
秋老虎这么利害,岩洞里已经和冰窟窿一样,搬出来的肉都被冻的硬邦邦的。
周大庆父子俩不约而同的的搓了搓,冻得起鸡皮疙瘩的手臂,又大步回岩洞,把浸湿后在里面放了一上午的麻袋和草帘子,装萝篼里面抬着走了出去。
周一丁爬上拖拉机,将冰凉刺骨的麻袋和草帘子,一层有一层盖在那些肉上面,“好了,到宁安都不会变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