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华太高兴了, 嘱咐顾婉道“你听婶儿话好好躺着休息啊, 我得去跟志军爸说说, 晚点再来看你。”
然后风风火火的小跑出去了,顾婉还听到她打院子里过,激动的跟她爸妈道“我家志军这腿好了, 我得跟大有说说去, 叫他也高兴高兴。”
之后就是远了的脚步声, 足隔了有七八秒,顾婉听到外边院子里她妈说“不是,这, 她才知道啊。”
她禁不住低笑起来, 秦志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这时的顾婉,对于嫁进秦家生出期待来,不止是因为秦志军。
只是想到那赤狐印也不知多久才能消,看了看秦志军, 顾婉又有些愁, 不结婚的话想要天天粘着, 也好难的啊。
到底是未婚男女,秦志军也不好在顾婉房里久呆, 他小声问顾婉道“白天还会不会怕了我一会儿把晓妹叫过来让她陪着你好不好”
顾婉听他提起这个, 越发的愁了, 晓妹在这里没用啊。
秦志军见她一张脸上什么都写得清清楚楚, 心里对于顾婉这样依恋自己感到分外甜蜜, 想了想道“要么我今天在你家院子里坐着”
顾婉眼睛亮了, 离得近些总是好的,只是,是不是有点奇怪啊,叫人看了怎么说他啊
他见顾婉眼睛发亮,笑了起来,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道“那你乖乖躺着,我先出去坐坐。”
村东头挺敞亮的那间青砖瓦房是村大队长张建国家的,扛着锄头打张建国家门口过的顾金富往院子里探了探脑袋,张建国正在院子里坐着,脚边地上放着他常用的搪瓷茶缸,瞧见顾金富往里张望,笑着招呼道“金富今天这么早去地里啊,难得啊。”
顾金富呵呵笑了,顺脚就往院子里来了“队长起得早哈,吃早晌饭没”
张建国见状知是有事了,起身搬了条凳子过来喊他坐坐。
顾金富也不客气,他去地头是假,找张建国才是真。把肩头上的锄头往墙边一靠,就把凳子拉了靠近张建国坐下了,瞄了瞄四下无人,才道“队长啊,我这也是愁得一个晚上没睡着,犹豫了很久啊,刚打你门前过,见你招呼我,我想着这事我还得跟你说说,这也不光是我们老顾家一家的事,咱队上是一个集体不是。”
张建国瞧他一眼,心说我这不招呼你你还不进来了不成,笑着问道“啥大事让你一晚都睡不好啊。”
顾金富把身子往张建国跟前凑了凑,声音压低了一点,颇神秘的说道“我家老二家吧,昨天家里可有个道士出入,身上衣裳虽然不是正统的道袍,可那头发不会错啊,你看寻常哪个男人留长发梳道髻啊。这搞封建迷信,队里可是要管管。”
张建国看他一眼,心里骂了声缺德玩意儿,这顾家老大就是个窝里横,这么些年除了逮着机会就死杠顾金盛,旁的屁出息没有,这多盼着人倒霉啊,才愁得觉都睡不好一早来告刁状。
他呵呵笑了笑,看顾金富一眼道“金富啊,你做这事不地道啊,你们老顾家家事我不掺和,只你说的这事,要是放在早几年你那兄弟能叫你扒下一层皮,现在嘛,国家都不兴那一套了,去年县革委会都改成县委县政府了,你这状可告不着,还是赶紧着回去吧,我当没听你说过这事。”
顾金富叫他说得尴尬,面上讪讪的可屁都不敢放一个,只哈着腰说“瞧你这话说得重了不是,我哪能存了那样的心啊,我这不是做大哥的担心自己弟弟嘛,才想着要你去提点他两句,你这话说得我可就难做人了。”
张建国皮笑肉不笑,说道“好不好做人的我也这么跟你直说,做工勤快着些比什么都强,金盛当年分家可什么都没落着,这些年埋头苦干日子也过起来了,你赶紧地里去吧,我这差不多也要去大队了。”
这就是逐客了。
论理说他跟顾金富是同辈,轮不着他说教,可他打心底是瞧不上他这做派,好吃懒做搅事非,且这事是眼下,早个那么几年就能搅得离子散也说不好,虎毒不食子,畜生野兽还讲点亲情血脉呢。
顾金富讨了个没脸,讪笑着扛了锄头走了。
这事到这里就算了了。
到半上午,张建国听队里会计说,秦建军的腿好了,人在顾金盛院子里坐着呢,教顾超拳脚。
张建国能爬到今天这位置做得稳稳的,心里不是没点成算的,村里最出息就数秦志军,他这腿好了能没个前程,听得人在顾金盛家,他又不免多留了点心。出去办事的时候就拐了一脚去了一趟秦家,跟秦大有唠了几句,等他知道秦志军那腿是怎么治好的,心里差点没把顾金富骂死。
个缺德玩意儿,那什么道士哪里是奔着顾家来的,人是秦志军上边领导给帮忙找的医生,他不敢掐秦家,捡着他弟弟家踩呢,挑这种事还想去拽带上他,心里对顾金富越发不待见起来。
这事儿就这么波浪也没翻起来就过了,甚至顾秦两家都不知道有这么一茬子事。
晚上吃饭时,林春华跟秦志军提起了他的婚事。
“原先你腿不好,说要给小婉半年时间让她想清楚,我瞧着小婉从来就没想过要考虑这事情,现在你腿也好了,志刚跟娟子的婚事定在十二月,我看你和小婉要么就十月份选个日子把婚结了”
秦志军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十月份结婚,那就是下个月。他也很想的啊,可小丫头不愿意呢。
他这里要是点了头,等他妈跟凤仙婶子一说,小丫头可就没得选了,想到这,他抬头道“十月怕是不行,我当时递上去的转业申请,周靖他外公给压下来了,所以我现在还是军人,结婚的话还得先回部队打结婚报告才行,还是迟些吧,也不在乎这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