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按都御史,总揽一省监察监察大权,虽只是正五品官员,但其说话分量却极重。
当然了,所谓的分量也看跟谁比。
比如对朱景洪来说,那就只是路人甲的角色,根本就不在乎。
“御史纠察百官,那正好了……方才皇兄说话时,这二人在下面窃窃私语,诋毁皇兄施政之法,该当何罪?”
听朱景洪这般解释,众人总算知晓了缘故,但又怀疑起这番话的真实性。
而被指控的两名官员,此刻直接跪到了地上,对御阶上的朱景源鸣冤道:“殿下,臣二人岂敢不恭肃以聆,请太子殿下明查!”
为自己开脱,求太子宽容,是这二人最应该做的事。
“你们的意思,是我冤枉了你们?”
面对朱景洪质问,两名官员并未回答,但也等同于默认。
“四哥你看看,此二人是何等忤逆,非但把您讲话视同儿戏,如今还污蔑起我来了!”
“如此毫无为臣之礼,犯上作乱之人……正该严惩!”
“请四哥取王命旗牌,将此二人夺官去职,以王法严加处置!”
临时想出杀鸡儆猴的办法,手段虽算不上高明,但要做成了绝对效果显著。
眼下,朱景洪把刀递到了朱景源面前,他只需要点点头就可以了。
情况变化极快,眼下到了最关键的时候,高书言面露期盼看向了朱景源。
对当下什么情况,朱景源心里自然清楚,可惜他还是犯了难。
根本没给他准备的时间,就要他处置两名官员,此时他很难下决定。
“太子,王群二人为官清正,不可无端加罪啊!”
“请太子殿下明断!”
“求太子殿下明断!”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跪下给王群二人求情,大殿内声音此起彼伏。
朱景源只感群情激奋,一时只觉进退维谷,真要处置可就犯众怒火了。
而在朱景洪眼中,这帮人已有明显报团迹象,正是要严厉打击才对。
“四哥,万不能轻饶了他们,求请者是非不分,也当严加惩戒!”
朱景洪这番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一众官员对他怒目而视,仍求朱景源明断是非。
是非曲直,在这个时候根本不重要,在经过万分艰难权衡后,朱景源咬着牙说道:“王群二人,有损官仪,着严加……”
可惜这句话还没说完,朱景源竟紧张得咳嗽起来。
但朱景洪却没放过机会,当即冲外边儿喊道:“来人,将这二人拖出去,免去他们头顶乌纱,关入牢中等候发落!”
今日当值的侍卫,朱景洪已提前打过招呼,得到命令立刻就有人进来。
龙禁卫的侍卫,全部来自于武勋世家,与文官体系没有利益往来,此刻拿人半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
在众目睽睽之下,侍卫们将王群二人拖了出去,动作那叫一个雷厉风行。
朱景源依旧在咳嗽,此刻求情亦是无用,官员们你看我我看你,最终把目光扫向了现场几位高官。
然而无论郑显林还是何顾谨,此刻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仿佛刚才的事不存在。
此刻御阶之上,朱景源仍旧咳嗽着,而且还越咳越严重。
“殿下,您无碍吧?”郑显林面带关切。
有他开了这个头儿,一众官员才反应过来,作为臣子此刻该关心太子安危。
众人纷纷关心之时,可把一帮宦官吓得不轻,要扶着他到寝殿歇息诊治。
不愿放弃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在朱景源起身之际,只听他断断续续道:“议事继续,由……十三弟……主持!”
本以为可以散了,朱景源最后这话,等于给众人浇了一盆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