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尽量开心点。”王秀娥僵硬地扯起嘴角,大约是很久没笑过了,笑起来表情有些狰狞。
“等你病好了,去跳广场舞!跳一身汗保证心情舒畅,酣然入梦,什么烦恼都没有!”旁边患者起哄。
就连隔壁床保胎的孕妇也跟着火上浇油:“对,对,还有找个年轻点的小叔叔,让他嘘寒问暖,给你提供情绪价值。凭什么男人能找三,你就要守身如玉。”
王秀娥老脸一红,“我都一把年纪了,那…那个就算了吧。”
“这有什么,你身材不错,好好保养再画个妆看起来最多四十。”孕妇越说越起劲,“这几天正好没事,你要是不会画,我好好教你。”
听到四十,王秀娥明显被说的心动了一下,犹豫道:“可我也没买化妆品呀。”
“这还不简单,某团跑腿啊。”
见她说得眉飞色舞,南栀提醒:“在出血没止住前,你必须保持卧床,尽量少动。”
“我晓得,晓得呢!先隔空教她嘛。”
南栀颔首,转头对王秀娥说道:“手术前您的很多检查都做过了,我就不重复开了,剩下的安排在明天,阿姨好好休息。”
南栀说完阖上诊断本收起笔,走出病房。
小桃紧随其后。
“这阿姨真有意思,先前还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转眼就要学化妆勾搭小叔叔了。”
南栀双手落进白大褂口袋里,扫了眼窗外暗沉的天气,没出声。
医院不缺八卦,但她几乎从不参与讨论病人的私生活,毕竟自己还一地鸡毛。
“南医生,假如你是她,你会怎么做呢?”小桃推开办公室的门,边洗手边继续叽叽喳喳,“要是我就选择离婚。”
隔了一夜,周季礼让骑手送来的999朵奥斯汀玫瑰有点萎靡不振,耷拉着摆在文件柜后,风一吹仿佛随时都会凋谢。
悬在墙上那面绒缎锦旗反而红得越发显目,高高在上地俯视每一位进入这间诊室的人。
南栀放下诊断本,站在洗手台前一遍遍仔细搓着洗手液,脑子自动思考小桃的问题。
“她能忍受这样的生活长达十年,也是够厉害的!你看她这么枯瘦,肯定压抑到极限了,不过,要不是这场病,她可能到死都不会改变。”
麻木至死吗?
南栀洗手的动作一滞,心口无来由地被针扎了一下,那种感觉很奇妙,明明人安稳地站着,失重的感觉却紧紧攫取了她。
洗好手打开手机,迟疑半秒,主动给周季礼发短信:【晚上去哪吃?(微笑)】
隔了很长一段时间,那边才回过来:【晚上约了人谈事,吃饭改天。】
呵,她就知道,他对她说过的话从来不会放在心上,说变就变。
南栀将手机塞进口袋,刚想让小桃准备准备接诊,急诊护士突然急匆匆敲门进来:
“南医生!有个病人下i面塞了东西需要紧急取出,林医生在做另一台手术,主任说这台手术交给你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