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先按下不提他也未必就有这般天赋,再说若是”
他声音逐渐低沉了下去,但是圆慈却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甚至于更深层次的东西都清楚,这不过是缓兵之计,偏头看着外面,窗外天色渐明,山间是云雾,云雾的下面是他记忆之中的江湖,想到脑海中无比真实的刀光血影,热血柔肠,眼中浮现缅怀之色,道
“始终放眼天下巅峰之人和只以寻常高手为目标的人,差距究竟会有多大,你应该知道”
“我的师父当年为了我身披一十七创,力竭坐化,风儿既然有此雄心,我又岂能不助他一臂之力,让他腾空而起”
那人笼在袖袍下的手掌缓缓攥紧,道“那你就愿意为此而甘为他人嫁衣为了这个,放弃你自己”
圆慈转头看向那人,眼前是个清俊男子,脑中却莫名想起了自己初次见到那个懵懂的少年人,在此之前,他的世界是被人设定好的,但自那一日起,万物便霎时鲜活了起来。
雨水滴答在青石板上的潮湿,熟悉而陌生的少室山笼在青烟薄雾之中,灰色的记忆被染上了色彩,而最鲜明的一抹便是那少年人,便轻轻笑着回答,神色温和而坦然
“少林的忿怒明王圆慈不会为了他人做嫁衣,但是师父会。”
“s1204,那只是设定,设定,该死的设定”
对面那清俊男子突地便暴怒而起,圆慈看着这怒意冲心的男子,却突然想到了一句经文。
犹如青莲花,红赤白莲花,水生水长,出水上不着于水,如是如来世间生世间长,出世间行不着世间法。
神色越见平和,道
“那已不是设定,那是我的人生。”
“我是圆慈。”
“你”
王安风抵达这县城的时候,已经是八月初五,离伯要他八月十五中秋当日将东西送上那山庄,接下来的时间里面因为有赵大牛的提醒,所以他并没有像是当日那样再出城练拳,并寻了各种理由,也不让李康胜夫妇出城。
他们二人初时不解,可随即便发现外松内紧起来的城防,结合王安风的话语的异状,也多少猜到了些许,便默默不言,白天王安风就在回春堂里面由风兰婶娘传授那套太素针,按她的说法这套针法粗浅,大多只是理论,时间不长的话先死记硬背下去,将来总会有用。
而每日夜间,等到所有人都安睡下去之后便进入少林寺中,他心里头知道自己还很弱小,却并不冒进,待人接物,言语交谈不曾有半点异样,依旧温和得体,李康胜有时似乎从他眼中看到了浩瀚天地,再回神却只是少年越发澄澈明亮的眸子。
以此心境,修行拳术内功更为心无旁碍,那被拆地支离破碎的少林长拳三十二势在这种心气之下,迅速重新组合成了或是可笑粗陋,或是凌厉霸烈的种种招法,内力耗尽,便吞服丹药,盘腿打坐修行内功。
时间便在这种虽说极为单调,却又没有什么闲心胡思乱想的状态下一天一天地过去,转眼就到了八月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