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砚脑袋直接就空了,空的什么都没有,他浑浑噩噩被动的接受,两个人的嘴唇碰到了一起,接下来呢? 盛砚本能的觉得应该不只是这样,可还能怎么样,他想不出来。 所以童墨动,他就跟着动,童墨用自己的唇压在他的唇上,这种感觉很陌生却令他着迷,他学着对方的动作,也用力压向他的唇。 盛砚的手机还捏在手里,他的手虚虚停在半空里,在童墨的身后,童墨将他的两只手捉住,握在手心里,用自己的温度给他取暖,忽然觉得这个姿势还不错,所幸把盛砚的手压在树干上。 其实在学校里,每次看到小树林,他很早之前就想这么做了。 之前不敢,怕吓着他,毕竟都还小,童墨觉得自己等一等也没什么,毕竟有人连一辈子都计划好了。 但今天那本杜撰小说对他的启发很大,原来在盛砚的想法里,居然喜欢更直白更有侵略性的自己,那童墨求之不得,多一刻都等不了。 两个人的气息胶着在一起,很快分不清是谁的呼吸,乱了,早就乱了,童墨微微启唇,撬开盛砚的嘴唇,如探囊取物一般,纠缠着他的唇舌,已经够深了,却又好像还是不够,情不自禁溢出一个叹息来。 盛砚晕乎乎地承受着,意识逐渐回笼,却感觉灵魂都在沸腾。 这样的、这么的……他承受起来都感觉几乎要溺毙,却依旧忍不住沉沦。 童墨这么来了,当然没打算浅尝辄止,只不过——今天总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童墨暂时松开了盛砚,唇齿刚分开,就听到盛砚有些急促的呼吸声,童墨扭转视线,看向一侧的楼门口。 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提着垃圾,此刻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的方向。 盛砚不等呼吸平稳,也倏地意识到什么,顺着童墨的视线,他看到了——盛国庆。 盛砚饶是早就做好了等他出柜那天,父母可能会不理解,会白板劝阻,甚至可能骂他变态,对他拳打脚踢的准备,可当这一天提前到来了,他还是慌了一下。 “爸——”盛砚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又看看就在眼前的童墨,而自己的手还被他举在头顶上,盛砚觉得这无疑是最尴尬的一种见面方式。 他认为此刻应该说点什么,他静静地看着盛国庆,紧张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童墨用手指擦了下自己的嘴巴,已经镇定了下来,脸皮到底厚一些,开口道:“叔叔您好,我叫童墨。” 盛国庆的表情也慢慢恢复了正常,他走了几步把手里的垃圾丢掉,才对盛砚说:“你刚出门你妈发现还有一袋垃圾,就让我喊你,我打开门你已经跑没影了,我就只好下来一趟。” 他说:“我不是有意……”这到底在说什么啊,盛国庆几不可闻叹了口气,朝着盛砚两人招了招手:“外面冷,有什么事进屋说吧。” 树丛里灯光照不进去,一片昏暗,盛国庆要不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进了那树丛,他都不一定能发现这件事。 等盛砚和那个男孩子走到眼前之后,盛国庆心底里感叹道:长得很帅的小伙子。 盛砚有意站在了童墨的跟前,是保护的姿势:“爸,我来跟你们解释吧,让他先回去吧?跟他无关。” 盛国庆不由笑了:“怎么?这就怕我们为难他了?” 童墨很显然也不赞同盛砚的:“我们谈的恋爱,怎么跟我无关了?是我单相思还是你移情别恋了?” 盛砚用手在后面推了推他,示意他别闹。 童墨把他的手握住,这么一会儿,手又冰凉了不少,童墨说:“我喜欢上你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今天这样的准备,早是早了点,但很多事情,宜早不宜迟,叔叔已经看见了,该说的就说明白。” 盛国庆:“年轻人,我很欣赏你的态度,童墨是吗?那就跟我到家里坐坐吧。” 他们根本不用征求盛砚的意见,已经准备进去了,童墨走了两步,还回头看着他:“走啊,这不是你家吗?” 盛砚无奈跟上。 到了家门口,盛砚站在一旁,等盛国庆开门,盛国庆知道他紧张担心,开门之前,用手拍拍他的头:“不用担心,你妈妈比你想象的更爱你。” “爸,”盛砚开口道,“你……不气吗?” 盛国庆思考了下说:“说真的,我有惊讶,有疑惑,有担心,但并没有生气这类的情绪,进屋吧。” 他打开房门,顾敏还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听见开门声看了过来:“盛砚跟你一块回来了吗?我好像听到你刚才跟人在外面说话了?” 盛国庆“嗯”了一声:“来客人了,倒点茶水吧。” 顾敏站起走到门口来,先看到盛砚跟在丈夫身后进来,紧接着又进来一个少年,比盛砚高了一截,少年生的模样好,第一眼看过去竟觉得完美无瑕。 顾敏愣了一下:‘这是……小砚的同学?’ 童墨打招呼道:“阿姨您好,我叫童墨。” 盛国庆是最了解妻子的,所以他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这件事会好一些,他先带着妻子进了厨房,准备了果盘端出来,让妻子先坐下来。 盛国庆招呼童墨和盛砚坐在另一侧,倒也不急着跟妻子解释,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童墨聊天。 “你们是同学吧?你在班里成绩怎么样?” 童墨不慌不忙道:“有点小聪明,认真考试的话,就能拿第一。” 盛国庆笑了:“年级第一?” 童墨:“嗯,年级第一。” 盛国庆:“我倒不是觉得学生一定要成绩多好,只是担心会影响到你们的学习,但是现在似乎看起来,你应该还给我们家小砚不少帮助。” 童墨的回答张弛有度:“帮助倒谈不上,盛砚本身是个很努力的学生,老师们都愿意给他开小灶的。” 盛国庆又问了些别的,然后才问道童墨家里的情况:“那你家里的态度是……” 童墨扭头看了盛砚一眼,并没有细说家里的情况,而是态度肯定:“他会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他。” “好了,”盛国庆对童墨的印象还不错,这时候才问自己的老婆:“你现在知道是什么状况了吧?” 顾敏慢半拍地点点头,瞧着盛砚表情里的不安,轻轻抿了下嘴角:“其实我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这就成真的了。” 事态的走向大大超过了盛砚的预期,就像盛国庆说的,顾敏对于盛砚的包容度十分大。 顾敏说:“你们真心喜欢我不会阻拦,不光是这件事,你们以后会不会分手,他还会不会喜欢上女孩子,成绩会不会下降,在我看来都没有什么关系,小砚,如果你是开心的,那爸爸妈妈就做你最坚强的后盾,只要你不做违背法律和道德的事情。” 盛砚的目光微微闪动:“我很庆幸有你们这样的父母。” 童墨也微微笑:“我都有点羡慕盛砚了。” 又聊了一会儿之后,看时间不早了,盛砚送童墨下楼,他给童墨戴上了自己的围巾,表情不似方才的安心:“等你家里人知道的那天,你会过得很难吧?” 盛砚满是忧虑,哄着童墨说:“这事不用急,我们先考大学,等待最合适的时机,童墨你千万别冲动,先等你跟家里关系缓和些……” 童墨朝四周看看,拉着盛砚又隐在了昏暗里,在他额头亲了一下,又辗转了几下唇角,才说:“放心吧,看新闻了吗,嫦娥四号马上就发射了,我大伯就回来了。” “这么多年,我也累了,这次我会一次性做个了断。” 盛砚听话地点点头,回去立刻就查了童墨所说的新闻,这个项目确实搞了挺久了,主要目前国家航天事业都处于飞速发展的阶段,据说这个嫦娥四号如果成功发射到太空里,将实现全人类首次月球地面的软着陆,对整个人类都有着巨大的意义。 发射的日期在一月十四号,会根据具体天气情况进行调整,但不会有太大的偏差。 今年过年早,元旦后紧挨着就是期末考试。 盛砚想给家里减轻点负担,他已经向老胡咨询过了,只要在期末考试考进年级前五十,就可以免学杂费,至于到时候究竟进不进精英班,可以由学生自行选择。 盛砚还没有和童墨商量这件事,其实他觉得在普通班待着也挺好的,虽然学习氛围没有那么浓厚,但胜在轻松。 如今考试,盛砚已经游刃有余,考完了就大概估出来自己的名次范围。 童墨肯定还是第一,盛砚觉得自己应该能进前二十。 考完不到一周,成绩就出来了,盛砚这回发挥得不错,在整个年级排十六名。 七中的期末考是要开家长会的,这是惯例,老胡在班级群里通知了要把成绩自己告诉家长,不要闹到了学校家长才知道的笑话。 童墨高一整个没认真考过试,每次垫底,学校给家长通报完成绩,贺瑾从来不参加家长会。 他这回提都没提,就是童延东问了下,他含糊着说考得还行。 但童延东近来总思考着童墨的事情,背着童墨给他班主任又打了个电话,知道正常发挥考了个第一,他不仅没有放心反而觉得更难受。 学校要开家长会,他连说一声都不说,这是根本没打算让他们去。 如果说没考好,童延东反倒还能理解,可考得挺好的,为什么还…… 童墨下午跑出去找盛砚玩去了,童延东皱着眉跟贺瑾聊这件事,怎么也想不通。 童延东说:“你知道他的叛逆期是怎么回事吗?我出差的时候,你们俩相处的时间总归是多的,女人的心思也细腻,你找个时间跟他好好聊聊吧。” 贺瑾在喂小儿子吃东西,回答得漫不经心:“他不想让我们去,就不去呗,干嘛非上赶着呀?” 童延东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怎么叫上赶着了?自己的儿子自己不关心,这像话吗?” 贺瑾撇了下嘴角:“可不是吗,谁的儿子谁关心,我反正没这么多精力,要谈你跟他谈吧。” “贺瑾!”童延东拔高了音量,“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我的儿子,难道不是你的吗?我当初抱他回来的时候你怎么说的,你现在就忘了?” 小儿子一听大声说话就吓哭了,贺瑾也不高兴了,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嘲讽丈夫:“那我对他不好吗?我一直拿他当亲生儿子对待,但是童延东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我吗?” 童延东简直莫名其妙:“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不能生育我对你说什么了吗,我不是一直都体谅你理解你,当初你自己爸妈都劝我再找一个,我不还是一直认定你吗?” 小儿子越哭越厉害,贺瑾也越加的烦躁,以前还有心思装聋作哑,今天却有点装不下去了。 可能是童墨的第一又刺激到她某根弦,也或者是童延东的质问让她懒得掩饰了,她把孩子送到阿姨怀里,让阿姨把孩子带到房间里去,准备跟童延东说个明白。 “你如果觉得没有亏欠我,那挺简单的,你把财产分配改一下,一共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为什么给童墨百分之五十?你给他一栋别墅还不够,恨不得全都给他留着才好是吧?” 童延东伸出手指指着贺瑾,他从来没想到这些年什么风风雨雨都经历过了,居然会因为财产问题闹得家宅不宁。 童延东觉得眼前的妻子无比陌生:“可能是我高估你了,当初说好了要把童墨当亲生孩子来养,你当初怀二胎的时候,我就应该说什么都不让你要,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还书香门第呢,满肚子还不是铜臭味?” 童墨就是在这个时候打开的门,一进门就意识到气氛的不对劲,童墨看看童延东,又看看泪流满面的贺瑾,想重新把门关上。 童墨:“我大概回来的不是时候,你们……继续。” 贺瑾却忽然找到了发泄的点,对着童墨大吼道:“你不是回来的不是时候,你这个人就不该出现,我当初就不该对你好,我倒了八辈子霉才被你喊了那么多年的妈妈!” “啪——”地一声,童延东甩了贺瑾一巴掌。 “你给我住嘴!”童延东更担心童墨会想多了,他打完妻子赶紧扭头看向门口,门已经嘭地一声合上,他立刻追了过去。 童墨已经出了院子,往外面的方向跑,童延东穿着拖鞋跑出来,喊了童墨好几声:“童墨,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妈妈他那是气话!” 人已经跑没了,童延东怕童墨出事,吩咐家里的司机赶紧开车跟上去,才进屋看着贺瑾。 “你究竟想怎么样?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鬼样子?”童延东实在想不通,不就是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吗,为什么要这么对童墨呢,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个啊。 “我想怎么样?”贺瑾嗤笑了一声,摸了摸自己被童延东甩了一巴掌的脸,“要么你把财产重新分配,要么……我们离婚!” 童延东沉默了半晌,目光冰冷地看着贺瑾,在贺瑾越来越悲哀的目光里,他点了头:“离婚是吗?好,那就离,就算离,童墨还是会得到那么多。” 贺瑾冷哼:“我虽然多年不工作了,但我不傻,你别想骗我,夫妻财产是平分的,就算离婚,我也要给唯一争到这一半。” 童延东气到说不出来话:“其实也怪我,你当初非要取名维一的时候,我就该察觉到的,你就是故意的……还跟我说什么大师给算的名字,贺瑾,真有你的。” 童延东:“但是谁告诉你,我分配的财产都是夫妻共同财产的?” 贺瑾:“你……童延东,你是不是早就留了一手了?” 童延东:“我从头到尾,都对你很坦诚,我唯一的隐瞒,就只有童墨的身世,但是贺瑾,你确实对不起童墨,更对不起我对你的信任。”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是一天写了这么多章啊!!!我只是把存稿都提前放出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