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相信
程白这话的意思完全就是问他想不想跳槽啊
天降大饼
别人都是赢了官司也未必名利双收,可自己法庭上那熊样,在庭辩上一败涂地,丢尽颜面,竟然还一下得了大ar的青眼,忽然就有了飞升的机会
“我是做梦了吗”
程白是真觉得钱兴成挺不错。
虽然一开始印象很不好,但这个律师在看见曾念平的时候,目光十分平和,并没有一些人鄙夷或者嫌恶的眼神。庭辩中遭遇意想不到的情况,心态和状态也很快调整过来。签庭审笔录的时候,更是一页一页仔细地看。
刚才结束还来给她递了名片。
要知道,一般律师遇到这种情况,多半一结束就脸红脖子粗地走人了。
说到底,她是个挺重视细节的人。
她在天志是空降的高级合伙人,未必不招人恨。现在手底下能用的就肖月一个,还得要两个多月才能拿到律师执业证。
费靖一直催她建团队呢。
程白也知道自己只要一条朋友圈一发,分分钟能把团队搭起来,但那样没什么意思,团队里的人还是自己一个个挑起来有意思。
今天既然遇到个合眼缘的,不出手太可惜。
不过今天实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所以她也不急,随便跟钱兴成聊了两句,收好对方的名片后,就一旁的楼梯下楼,同时从包里摸出了车钥匙,准备外面找曾念平,问问曾青的情况,顺便送他去医院。
可没想到,才下台阶,背后就传来了一道声音。
冷冷的,说不出是平静还是愤怒。
“程白。”
伍琴出来后在这里已经等了她有一会儿,看见她走到台阶上,连名带姓地喊了一声。
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叫的“程儿”。
连名带姓喊程白的人一直不多。
熟的都喊“程儿”。
因为她早年在北京工作,那些个老北京就一口京片子,带着个儿化音喊“程儿”,听着还挺顺口,所以后来认识的也都这么喊开了。
在她印象里,总是连名带姓喊自己的,也就方不让一个。
她听出这声音是谁来,便转过了身。
在转身的刹那
“哗啦”
迎面就是一沓印满了铅字的纸张大雪似的朝她飞洒
都是刚才庭审时候的资料。
伍琴扔得很用力。
入冬后的风不小,眨眼便将这无数的纸张吹散了,有那么零星的几张撞到了程白的身上。
她站着没动,看向伍琴。
白纸黑字在视野里飞动,很快落到人脚边上,台阶上,甚至是一旁的走廊里。
“敢情那天吃饭时候你说的那个倒霉朋友就是我啊。”
伍琴站在她面前,嘲弄地勾了勾唇,声音里是满满的讽刺。
“你这朋友做得也真是够义气”
那天说了那么多的话,伍琴注意到的只有“倒霉朋友”吗她说的明明是,这个朋友是她很在意的、不想伤害的朋友。
有时,心决定所见。
程白觉得,伍琴是真的变了很多。
工作最重要,赚钱第一位。
朋友应该接受这件事。
如果她不能接受,说明这个人根本不配当你朋友。
这些话都是伍琴说的。
她记得。
但不知道伍琴还记不记得。
程白想了想,只平静地道“你现在的样子,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伍琴了。”
伍琴盯着她冷笑“所以你觉得是我变了”
“至少,我认识的伍琴,不会连合理怀疑都不排除,就草率地判断一位老人撒谎骗保;不会在毫无证据甚至连传闻都没听到的情况下,臆断公司新来的女孩子靠睡上位;更不至于把官司的输赢当做筹码,把法庭当成算计的名利场。”
边斜眼睛很毒,程白这么多年跟各种人打交道,也从来不差。
人见多了,就越看越透。
“也许你没变,只是我以前没注意。”
可能真的跟边斜、高书朋一样吧直到某一个瞬间,发生了点什么事,你才会突然发现,原来大家不是一路人。
不见得有对错,但必定不同道。
程白注视着她,脑海中回闪出来的是当初那些在法学院的日子,只慢慢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学法,但我学法不是为了欺负普通人。”
伍琴依旧冷笑,没有回应。
程白也不再看她是什么神情,转过身,便直接顺着台阶一级一级走下去。
边斜就站在下方。
他方才几乎目睹了全过程,在看到那纸页飞了满天的时候,差点就冲上去。
此刻看程白走过来,他犹豫了一下“程律你”
程白打断了他的话“会开车吗”
边斜一怔“会倒是会,可”
程白直接把车钥匙递过去“一会儿你开车吧。”
边斜顿时有些茫然,不知道程白是什么意思。
他开口想说点什么。
但这时眸光一垂,才发现程白握着车钥匙的那只手,竟有些轻微的颤抖。
然而她注视着自己,目光平静,一张脸上半点情绪都看不出来。
已到喉咙口的“驾照过期”,不知怎么,一下就咽了回去。
边斜觉得自己开始作死。
从程白手里接过车钥匙,他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副“我就是老司机”的模样,道“没问题。我们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