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是天大的好事,既如此,嬷嬷便把茶花留下吧,回头我跟二郎说了,定然要赏你。”
钱氏的腰完得低低的,姿态恭敬,谢过楚歌,倒退着出去了。
楚歌盯着光秃秃的茶花杆子,眯起眼,思索起陆香亭招赘的事。
走出疏桐院大门的钱氏,回头看了一眼。
她是明白人,但不是老实人,不会任由陆香亭打了她女儿还自自在在。
一山不容二虎,在钱氏看来,陆家未来的主母是二少奶奶,她不信二少奶奶会眼睁睁看着陆香亭招婿,什么都不做。
既然是同样心狠手辣又会装的人,那就让她们去斗吧。斗得越狠,越顾不上为难别人,多太平啊。
钱氏噙着算计的笑,迈着小碎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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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乔从怡红院回到陆家,兴冲冲地扛着蜀锦奔进疏桐院。
“娘子!”
咦,这个称呼好像不太对,陆乔改口:“县主!县主你看,我给你带好东西回来了。”
楚歌从沉思中惊醒,有些慌张地抹了把脸,确认自己敷的粉都在,这才款款地起身走出来。
“你看、额,”陆乔愣愣地盯着楚歌,挠头:“你的脸怎么了?死白死白的。”
死白?为了敷得细致点,楚歌折腾了大半天,连午饭都没吃,万万没想到,从陆乔口中得到的评价居然是死白。
他伤心地垂下头,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捂住脸,细瘦的身子微微颤抖,仿佛随时可能倒下去。
陆乔赶紧道:“我不是说你丑,你这么好看,脂粉配不上你,只会污了你的好颜色,都是脂粉的错。”
才不是她心直口快不会说话的错呢。
陆乔的话很肉麻,可是语气十二万分真诚。楚歌眼角微抬,瞄到陆乔自觉说错话手足无措的样子,原本沉到底的心荡荡悠悠地漂浮起来。
“可是,”他微微咬着唇,期期艾艾地说:“外头流行敷粉。”
陆乔见他似乎不忧伤了,暗暗松了口气。
哎,青春期的崽儿好难哄啊。
“流行归流行,像你这样妍丽悦目的天人之姿,不用跟随流行,注定引领流行。”
陆乔把以前听过的广告词往楚歌身上吹,其实也不能说是吹,毕竟楚歌的样貌,不打扮已经是惊人,稍加打扮,可以惊掉长安人的下巴。
她把布放在桌上,解开布套。
“你看。”
陆乔亮出米金色妆花缎纹蜀锦,那特殊的颜色和光泽,顿时吸引了楚歌的目光。
“好漂亮的布料。”
“我赚回来的,给你做衣裳。”陆乔骄傲地挺起平胸。
楚歌其实没有很重的物欲,毕竟他一直缺衣少食,想重也重不起来。
但并不代表他不喜欢好东西。
陆乔的这匹布,颜色罕见,光泽艳艳,摸上去滑不留手,若是做成衣裳穿在身上,好看又舒服。
更重要的是,这是陆乔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
楚歌脸上敷着厚厚的粉,但是那份喜悦高兴仍旧泛成薄薄的桃花红,透过粉映出来。
“乔郎。”楚歌含情脉脉地看着陆乔,连称呼都变了,“谢谢你。”
陆乔被他潋滟的眼神这么一瞅,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谢啥,不谢,不谢。”她摆着手,憨憨地道。
楚歌将她神色间的憨涩看在眼里,嘴角上翘,觉得自己敷粉不好看的事儿,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陆乔和楚歌这厢和和美美,梨香院里的王氏却是一肚子气。
昨天,她知晓了陆乔力大无穷又是神射手,且这两样本事是托了已经故去的陆老爹的福,王氏高兴得一宿没睡好。
既然陆老爹托了本事来,她定然要让陆乔将本事练扎实,绝不能辜负了陆老爹的期待。
像高师父那种没本事的师父,王氏肯定不会再请。
她想给陆乔请个武将做师父,最好是朝中五品以上的武将将官,家底子厚一点,人脉广一点,将来能提携陆乔的。
可上哪寻这样的人呢?王氏寻思了一夜,决定向她的亲姐姐,安国公大夫人寻求帮助。
于是,今儿一大早,王氏就打扮起来,还特地叫大管家把陆家珍藏多年的龙涎香和两株五百年的老参拿出来。
带着龙涎香和老参,王氏自信满满地去了安国公府。
果然,她姐姐,安国公大夫人一看礼物,满脸喜色,亲亲热热地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想请安国公给我家二郎引荐个武将师父。”王氏不客气地提了要求。
大夫人当即应了,让王氏稍坐坐,她去跟安国公说。
王氏等啊等,等了一个多时辰,才把大夫人等回来。
“妹妹,不是我不想帮你,我家国公爷说,他跟武将们不熟,帮不上你,还有”
王氏见大夫人脸色不太对,追问道:“还有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大夫人不肯说。
最后,王氏咬牙道:“这些礼送都送了,姐姐不必担心我会收回来。还请姐姐若是实话跟我说,国公爷到底说了什么。”
大夫人瞅瞅礼物,把安国公的意思委婉地表达出来。
“陆二郎爱玩,妹妹也别强着他学文学武了,就由他玩去吧。”
王氏一听,就知道安国公的真实意思了。
你家陆二郎就是个废物纨绔,学什么学,有个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