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方已经走了,黎白在复杂交错又豪华的走廊里绕了好几圈也没再找到人,倒是找到了来时的走廊,然后沿着进来的那条路安全地出了会所。但它来的这一趟也不能说一无所获,——在找人的路上凭借敏锐的听力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谈论的正是它今天才逛过的那个品牌的手表。
其中一人说孙少随手就送了他一块最新款的表,另一人说这个牌子的表动辄十几万,新款价格更高,孙少果然壕。接下来还说了很多,但黎白的注意力完全被十几万这几个字占据了。
虽然很多常识都只有幼儿园水平,但它早就学会了数字,知道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整只猫一下陷入了难言的焦灼。
人类世界真的好难啊,什么都得花钱买,而且一只手表就要十几万那么多。身上一毛钱也没有的黎白不由叹了口气,蔫头耷脑地垂下了耳朵。
——它是一只穷猫猫,不配买礼物。
“不一定要买那么贵的,”最近恶补了很多人类知识的小铃铛对它道:“你可以打工赚钱,买便宜一点的礼物。”
可用法力模拟出来的成人模样不能见光,一旦暴露在阳光下就会自动破灭,所以白天它只能以猫或者人形幼崽的模样出来,晚上才能以成人的模样打工。想到还有三天就是江夺的生日,整只猫更焦灼了。
被人说壕的孙少此刻也很焦灼。
望着对面神色淡漠的宫沉,孙安信终于找了个机会提到了B市的那个城建项目。相比于曹家和蔺家,孙家只是没有底蕴和背景的暴发户,眼看在本市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便想要将生意扩展到去B市去。而孙安信讲了半天,意思已经很明了了,甚至朝宫沉靠过去一点,压低声音直接问:“宫少,你意下如何?”
宫沉没有什么反应,只事不关己一般抿了一口手里的威士忌,然后晃了晃杯子,仿佛在左右摇摆思索不定。
好在孙安信最聪明的地方就是任何事得休便休,给自己和对方都留一点退路,所以没再等宫沉的反应,而是笑着给他介绍起了身旁那几个面容姣好的男男女女,说若不满意就再换一批,势必要让他今晚带一个回去。
宫沉依然没有什么反应,孙安信也不觉得尴尬,接着笑道:“身边有个人陪,生活便不会那么枯燥无聊,心情也会变好。宫少你看你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小情儿都没有,有时候忙起来了,心情难免就会烦躁。”
宫沉单身这么多年,以至于连熟悉他的人都认为他和人肢体接触时不受控地恶心或烦躁,就是因为身边没有个温柔体贴的小情人,哪怕只是个玩物,也能给他增添一点烟火气。所以他见过太多试图吸引他注意的人,以及为了各种目的而送给他暖床的人。有姿色一流的,有性格绝佳的,甚至还有孤傲乖僻的,试图来探他的喜好。
但事实上宫沉没有喜好。他就是看见人就觉得厌烦,就是单纯的不喜欢人而已。
却在这时突然闪过之前遇到的哭包少年的脸,小小的一团,看起来乖巧又可爱,眼泪说来就来,像个需要好好呵护的小娃娃一样。声音更让他难以抗拒,焦躁隐隐被平复,只剩宁静。
此刻已是十一点,夜晚一片宁静,黎白心里却不那么宁静。他还在思考赚钱的事,可至今没找到什么好办法,直到听方才又恶补了一番人类知识的小铃铛道:“我在网上看到人类似乎很流行认爸爸。”
小铃铛顿了顿,又说:“如果能认一个有钱的爸爸,你就有钱了,晚上也不用出去打工了。你的人形那么可爱,应该可以找到一个有钱爸爸。”
猫咪这种这种生物本来就是懒惰的代表,能走捷径绝对不走弯道,于是第二天一早,自己也觉得自己的人形无敌可爱的黎白便信心满满地以人类幼崽的模样出门去了。
只见雾状的白光一闪,小奶猫转眼变成一个胖嘟嘟白嫩嫩的小娃娃。最近被轮番投喂,小奶猫似乎又吃胖了,化成的人形也跟着胖了点,整个小身体都肉乎乎的。小耳朵在阳光的照射下粉粉的,红润润的小嘴巴微微嘟着,皮肤又白又嫩,甚至让人想捏捏是不是真的,配合精致如画的小五官,漂亮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