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观还未稳住心神,得以喘息,便如天外流星一般,被高高抬了起来,奋力激射了出去。
呜呼哀哉!
抱鱼少年瘫坐在地,捂胸喘着粗气,耳边只听破空声传来,他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却见不远处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势如飙电,疾如奔雷,根本分不清那是什么东西。
就这般,眼睁睁的看着,那东西狠狠地砸向那六名修士。
那六人何尝见过这等阵势,慌忙收起袖匣,情急之下各自祭出保命法器。
侵尽法力,与之对轰!
“咣——”
一阵金戈铁马般的声响,在一片星火飞溅中,那些法器犹如剑斩磐石,滴水入渊,根本无法阻挡‘袭来之物’的下坠之势!
下一刻,
巨大轰鸣,响彻天际。
抱鱼少年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被一股飞沙走石高高卷起,在一片青雷爆响声中,狠狠朝后摔去。
隐隐约约之间,一个男子飞跃的神姿映入眼帘,且深深地映在了他的瞳中。
“啊,天人之姿——”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模样,便眼前一黑,直接昏死了过去。
宁观与之对垒,破法长驱直入,心中骂骂咧咧。
这一撞之下,六件法器倒退而归,宁观直接跟他们的主人,来了一个零距离的投怀送抱。
而且是螺旋送抱,撞个满怀!
这种姿势无法想象。
宁观就如同打保龄球般,精准命中。
但代价也是巨大的。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他掀翻,如鱼跃湖面,又朝着另外一侧直奔而去。
无巧不巧,
那个位置,正是峨冠少年和红衣少女斗法的方向。
这面,
两人斗的旗鼓相当,难解难分。
缠斗了几百个回合后,本是占据上风的红衣少女渐渐法力难支,一个不慎露出了一个破绽,心中大急,眼看就要被斩于灵斧之下。
那峨冠修士瞅准机会,目中杀机更盛,根本毫不迟疑。
然而,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他心生警兆,忽觉身后恶风袭来,令他汗毛倒竖!
余光一扫,好家伙,一道‘法器’来势汹汹。
好啊,年轻人,不讲仙德,净搞背后偷袭!
他心中大怒,赶忙收势弓身,回手便奋力劈去。
“砰——”
峨冠修士瞳孔剧震,满脸骇然,难以置信的看着手中的勾连巨斧。
这件下层法器,在他眼皮底下一寸一寸碎裂,直至化为齑粉。
峨冠修士‘蹬蹬蹬’倒退三丈,胸中浊气激荡,掌中疼痛难忍。低头一看,虎口尽裂,血流不止。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在抬头一瞧,袭来之物居然不是法器,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以血肉之躯,撼动法器,粉碎法器。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宁观以脸着陆,好半天才爬了起来,只觉天旋地转,堪堪运转玄功,这才稳住身形。
听其言语,宁观缓缓转过身来,目中藏神,眼梢向左一撇。只盯了对方一眼,那人便觉寒气透骨侵肌,感受到了滚滚杀意,铺天盖地,如同对视了一头愤怒至极的远古凶兽。
峨冠修士不禁面色大变,筛糠似的打着一阵寒颤!
杀神。
拥有如此犀利眼神的,这绝对是杀神!
“遇到高人了。快、快撤手!”
六人还用他说?
此刻没人比他们更懂得狼狈。
当下拖着不整的衣衫,唰的一下,齐声腾起,逃也似的离开这个鬼地方。
“师兄可太神勇了!”小师妹站在阁楼上,双手叉腰狂笑:“小贼别跑啊,有能耐与我师兄大战三百回合!”
宁观被摔得七荤八素,又被巨斧迎头一劈,心中别提那种滋味有多难受,朦朦胧胧中听到她铜铃般的笑声,气的脸都绿了。
鬼使神差般的救了一个不认识的孩童。
还莫名其妙的惹上了一个照妄门的仇家。
这波亏大了……
“我打死你个憨批!”
宁观怒发冲冠,挽起袖子,作势就要揍小师妹,恰时那红衣少女在身后遥遥喊道:“前辈,还且留步!”
宁观身形一顿,按耐住心中的怒火,缓缓转过身来,顷刻化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仍旧是一副寡淡之色:“道友,有何指教?”
那红衣少女亲眼见证这‘天人’之举,来到身前站定,一脸恭敬,垂首抱拳,英气勃勃的先执一礼,谢道:“晚辈古峨滕家——滕绮嵋,多谢前辈搭救之恩,今日家中事急,不敢多加耽搁,来日定当登门拜访。”
“告辞。”
“诶~你还没问我叫什么?宗门何在?日后怎么报答我?”
话说出口,那少女已经飞身掠出了十丈开外,一遛烟的功夫便消失在了街头巷口。
宁观不由撇嘴:“哼,假客套。”
阚瑛瑛飞身而下,来到近前,脆生生道:“师兄,她怎么走了?”
宁观闻言侧身盯着她,双手握紧了拳头,捏的嘎嘎直响,目光中散发出如同魔神般的可怕光芒:“小师妹,你看你做的好事!今天我就给你个痛快!”
“师兄你快看,他醒了。”
“嗯?”宁观被她一打岔,不由看向她手指的那个少年。少年此刻缓缓睁开眼眸,模糊间看见二人站在他面前,顿时浑身一哆嗦,害怕极了。
“二位……难道就是……”
“传说中索命的牛头和马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