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这次当面,令他本抱有的一丝幻想,也瞬间化为泡影。
还有最为致命一点的是:
他,实在是太过年轻。
年轻,便多少缺乏阅历。
就算在怎么伪装成淡定的样子,多过人的气魄,多庞杂的见识,在真正的危机面前,也会原形毕露。
何谈此行如此凶险。
对于张家而言,又是如此的重要。
但失望归失望,虽然心中五味陈杂,也指望不上对方的帮忙,但对方贵为一派宗主,张老也不愿失了礼数,急忙迎上前去,神情恭敬的拜揖道:
“弟子张道年,见过宁宗主。”
“宗主法架亲临,实在有失远迎,望请宗主治罪。”
说罢,一掀下摆,单膝跪地。恭敬地将宗主令牌呈上,双手归还,并露出一副领罚的样子。
宁观缓缓接过,笑吟吟地揣入怀中,起袖一拂,将他双臂缓缓托起,神色郑重的说道:“不妨事的,张老家主。你我二人虽是初次见面,但已神交已久。在我看来,敝派早与贵府亲如一家,不分彼此,张老家主大可不必如此见外。”
张道年心中一凛,这平平无奇的客套话,在耳中却听出一丝言外之意,张道年心念如电,一抬头,脸上从容不迫的笑道:“宗主说的极是,是弟子孟浪了。”
“景游,还不快来见过宗主。”
张景游本是见有人到来,心中好奇,却不敢探头打量,此刻得张道年指示,只好依言照做,探身一望。
这一眼之下,令他瞪大了双目,浑身颤动。
在他口型发出“是你?”之前。
宁观反应神速,一个冲步飞身而去,俯身摸头,道:“小小年纪,果然是天纵之才……”
他面态祥和,语气温和,目光却透漏着丝丝威胁:
小子,你要把刚才我揍你的事说出去,你就死定了。
张景游张了张嘴,识趣的没有揭露,深深的看了一眼阚瑛瑛,装作不认识二人的样子,心中却止不住的欢喜,那是一种美梦成真的感觉。
一切看起来都这么不可思议。
张景游极力压抑住心中的那股激荡,深深鞠礼,恭敬道:“晚辈张景游,见过宗主。”
“唔……”宁观眼中浮现一丝满意之色,径直起身,双袖负后,堂堂正正受他一拜。
“宗主谬赞了。”张道年摸了摸景游的发髻,后者却下意识的朝旁边躲了躲,负气的别过头去。老者将他神态看在眼底,眼光不由一黯,却又转瞬即逝,抬头望向宁观身后的那名少女,不禁有些好奇:
“宗主,不知这位仙子是……”
宁观循声回头瞥了一眼,阚瑛瑛为了吃烤鸡翅,真是一声不吭,静如处子。
宁观满意的颔首一笑,道:“这位,是我小师妹阚瑛瑛,任本派副宗主之职。”
“我师妹这个人呢,性子清冷,话很少的。此番也是初次与我下山,一来是想带她见一见世面,二来也是提前了解一下广缘县的风土人情。期间若有叨扰之处,还望老前辈多多海涵。”
“不敢不敢。”
两人照面,各自抱手一揖。
阚瑛瑛起身后欢喜不已,下山之后好不容易见到同道中人,若在平常早就提出一番切磋的请求了,只是碍于师兄在身边,施展不开拳脚。
不过这小老头乃是炼气九层境界,虽说是炼气后期,但恐怕接不住自己三招。
她心中颇觉可惜,不过还是要时刻牢记师兄的叮嘱:
少说话。
多看师兄眼神行事。
不过见师兄方才回头,笑意盈盈,也没什么眼色指示啊。
没眼色,就代表她此刻言论自由!
一想到此,小师妹满心欢喜,威风凛凛的踏前一步,一手拍着胸脯,一手高高举起:
“各位道友晚上好啊!我叫阚瑛瑛,不出百年,我阚瑛瑛必会成为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大……
鸡翅。”
阚瑛瑛见师兄眼神瞪了过来,吓得急忙改口,不想这话烫嘴,一下就说跑偏了。
“口误口误。”小师妹双手乱晃,急忙辩解道。
众人面面相觑。
“呵呵,宗主,令师妹还真是率真活泼,憨态可掬。”
宁观捂脸的手放了下来,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笑道:“还是老前辈会识人,这么多年,我都没看见过师妹除了冰冷之外,还有这么憨态可掬的一面。”
张道年捋须一笑,看着这位头带斗笠的黄袍少女,只是炼气三层的修为,他只淡淡扫了一眼,也无须过多在意。
殊不知,后者已将他视为手下败家。
脑海中模拟出一千种打败他的方法。
宁观瞪了阚瑛瑛一眼,意思她老实点,后者吐了吐舌头,予以回应。
宁观无奈的摇了摇头,目光一转,望向他背后为首的三人。
直觉告诉他。
这三人,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