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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喜欢你

<small class=\"center\">那么放肆地喊出“我爱你”,</small>

<small class=\"center\">真是青春记忆中</small>

<small class=\"center\">最美好的一个画面。</small>

<strong class=\"center\">“常常会不自觉逃避很多事,以为逃避就能解决问题。</strong>

<strong class=\"center\">只有在第一次直面问题的那一刻才知道,</strong>

<strong class=\"center\">只有面对,才能解决问题。”</strong>

“一年多之前,突然有个人来学校找周校工,说是他的表哥。别说,仔细看还挺像。大概过了一两个星期,这个亲戚就不见了。等大家再问周校工的时候,他也支支吾吾的。周校工本来是个特热情的人,后来慢慢地变得神经质,不爱外出,说一些奇怪的话,最后就变成现在大家看到的这样了。”送周校工去医院的司机说。

“他一直很喜欢写东西吗?”郝回归紧接着追问。

司机想了想,说:“好像那之后,他才开始喜欢上写东西,写一些诗歌、文章,到处投稿,也没人要。反正老周是毁了。”

“投稿?投到哪里?”

“不清楚。我也是看他没事就寄信什么的……”

郝回归又去学校周围的报刊亭打听周校工爱买什么杂志,并从传达室借了十几本校职工收件记录,没事儿就坐在办公室查阅。办公桌上有一张最新月考成绩单,刘大志从四十几名提升到了二十几名。郝回归刚一抬头,看到刘大志在门口来回打转。郝回归对他使了个眼色,刘大志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办公桌前。

“怎么了?怎么感觉不对头啊你。”郝回归预感不妙。

“郝老师,有件事想跟你说。我想来想去,好像也只能跟你说。因为,跟别人说,我怕别人笑话我。”

“好,你说。我绝不对任何人说。”

刘大志沉默了一会儿:“我爸妈离婚了。”

“啊?”郝回归很吃惊,他这么快就知道了?但他心里又满是欣慰,当年自己知道父母离婚都不敢跟任何人说,憋在心里,极其痛苦。上学的时候伪装开心,回家之后还要陪着父母一起演戏,那段日子想起来就觉得惨。而现在,刘大志却能把这些告诉自己,不仅是因为信任自己,也代表着他不再害怕别人异样的眼光。

他端详着眼前的刘大志,看起来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你是怎么知道的?”郝回归问。

“我爸妈每天都吵架,可最近他俩突然不吵了。我想了想,自从王叔叔生日那天过后,他俩就变了,互相非常客气。我妈再也不让我催我爸回来吃饭了。我想他们一定背着我悄悄离婚了。”

郝回归低估了刘大志的敏感。他知道这一切只是时间问题,逃避没有任何意义。当年的自己整整几个月的时间都像被一记隐形重拳击倒在泥潭,用尽全身力量也无法爬起来。不能跟周围人说,不敢跟周围人说,只能强迫自己面对,过了很久,他才接受这个事实。而现在,刘大志站在自己面前,主动说出了这些。

“他们为什么要瞒着你?”

“也许是担心我?马上要高考了,不想让我受影响……”

“那你觉得这样好吗?”

“我也不知道。他俩越是平静,我越是觉得自己如果再不变好一些,就对不起他们……他们假装得也很难受吧。”

“你打算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不如你去问问你爸爸,听听他什么想法?”郝回归知道,无论如何,这个问题都要刘大志自己去解决。

“我爸?他不会和我聊这些的。小时候,我和爸爸走得很近,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跟妈妈越来越疏远,和我也一样,现在的他对我来说就像个陌生人。”

郝回归内心感慨,明明是亲人,却在心里那么疏离。

“也许他也想跟你说,但找不到机会。与其每天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不如好好找你爸爸聊一次。”郝回归看着刘大志。

郝回归想起自己30岁那一年,和爸爸喝了一点儿酒,说起他和妈妈离婚,却还假装在一起的事情。爸爸说他知道给郝回归带来了很大的伤害,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记得爸爸说的一句话:“对不起啊,大志,爸爸妈妈也是第一次做爸爸妈妈,没什么经验。如果有让你觉得难过的地方,请你原谅爸爸妈妈。”

想起这些,郝回归眼眶有些湿润。他连忙站起来掩饰情绪。

刘大志想了想郝回归的话,点点头。也许,这也是一条路。

“对了,你跟陈桐关系怎样了?”郝回归又问。

“我和陈桐?嗯……没那么讨厌他了吧。”

“你也可以试着跟他聊聊天,也许会对你有所帮助。”此刻的刘大志应该不会知道,后来,陈桐成为他最好的朋友。

刘大志不明白,只能点点头:“那个,郝老师,你不要告诉其他人。我不想让别人同情我。”

郝回归点点头:“行,如果你想让你的朋友们知道,你就自己说。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刘大志走到门口,又转头说:“郝老师,下周你的考试也要加油。我们所有人都不希望你走。”

“好!我加油留下来。你也加油,加油变得更好!”

虽然自己无法改变已知事件的结局,但郝回归明白,他可以改变每个人对事情的态度和看法。心态比结果更重要。

当年,自己是逗狗被狗咬,现在刘大志是为了救木桶才被狗咬。

当年,陈桐的山地车无缘无故被偷了,但现在是为了送刘大志去打针才被偷的。

当年,自己得知父母欺瞒自己离婚,深受伤害。但现在,刘大志却从另一个角度理解了父母离婚欺瞒自己的良苦用心。

<strong class=\"center\">“我们交换了心事,</strong>

<strong class=\"center\">我们成了朋友。”</strong>

上学的路上,人群熙熙攘攘。不知道如何找爸爸开口的刘大志背着书包,像背了个秤砣,也像个失去盔甲的士兵。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陈桐潇洒地停下车,用脚蹬着地面:“走那么慢,还有五分钟就迟到了!上车,我带你!”

刘大志将啃剩的半个馒头咬在嘴里,被陈桐揪回了现实。

陈桐这辆新车依然没有后座。

刘大志摇摇头:“算了。”

陈桐觉得刘大志整个人不对劲儿,问:“怎么了?”

刘大志不愿意说。

陈桐指着前杠:“等你想好了再说吧。要迟到了,第一节 课是赵老师的,不想被罚就赶紧坐上来。”

刘大志看看表,看看车,看看周围的人,没人注意自己。

“怎么跟个女孩子似的……”陈桐嘲笑他。刘大志硬着头皮上了车,头撞到了陈桐的下巴,下意识地缩回一点儿。

“坐稳了,走!”学校门口正在修路,路面凹凸不平。陈桐却非常熟练地绕过一个个小坑。刘大志深埋着头,一动也不敢动。

“那不是刘大志吗?变小媳妇了啊!哈哈哈!”

居然被班上的王胖子看见了,他的嘴无敌碎!

刘大志的心里五味陈杂,乱成一团。他明确了一件事,以后再也不能坐陈桐的车了。语文课上,他的心情依然低沉,一直跑神。

“怎么了?”微笑递来一张纸条。

微笑是在关心自己吗?刘大志心里暖暖的。

“没事。”刘大志回了过去,他还是不想让微笑知道。

微笑想了想,没再搭理刘大志。他心里又变得空荡荡的。

下课之后,微笑拍了拍趴在桌上的刘大志,示意他出来一下。

一路上,大家投来好奇的目光。换作平时,刘大志肯定特别得意,可今天,面对父母的离异,感觉自己像被抛弃的孤儿,什么情绪都没有。站在教学楼的天台上,刘大志不明白微笑为何突然带自己来这个地方。

“我看你这几天情绪很差,好不容易成绩有一点儿起色,不要又回去了。”哦,原来微笑在意的是这个。

“我,还好吧,有点儿心事。”刘大志强颜欢笑。他突然想到微笑的父母早已离异,她一直生活在单亲家庭。

“微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刘大志鼓起勇气说。

“好啊。”

“当初你父母离婚的时候,你难过吗?”

微笑没想到刘大志会问自己这个。刘大志也咽了一口唾沫,好像不应该问这个。微笑盯着刘大志,把刘大志盯得直害怕。

“刘大志,你父母是不是要离婚了?”微笑神秘地笑起来。

“没有,没有。我只是想问问,如果父母离婚的话,别人的心情都会怎样……”刘大志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连自己都听不见了。他真懊恼自己问这个问题。

“那时,我还小,所以也没什么印象了。小时候,我还会问我妈去哪儿了,周围的人就说我没有妈妈。后来长大了,我知道我妈一直生活在美国。但我也学会了不问,也从来不在我爸面前提这个。我怕我说了,他会比我更难过,毕竟我妈选择了自己的事业,放弃了我爸和我。你还记得我未来想做什么吗?我说想做国际新闻记者,其实我只是很想靠自己的努力出国,能够找到妈妈问一句,为什么当初她要抛下我和我爸。所以啊,父母离婚没什么,起码你还能见得到,可是我呢?见不到妈妈,还不能让爸爸知道我想去见妈妈。”说着,微笑又笑了起来,好像这一切对她来说都不是艰难的事,而是早已明白且要经历的人生。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刘大志很感激地说。

“你要谢就谢谢郝老师吧,我们不是一帮一,一对红吗?你成绩不好,最后还是要我负责,不是吗?走吧。”微笑潇洒地摆摆手。

刘大志觉得自己比微笑幼稚好多,她的人生早已规划了未来,而自己还每天苦恼于现在。

学校门口,刘大志犹豫了两秒,走到陈桐车子旁:“下来!”

“什么?”陈桐没明白。

“该我载你了!”刘大志笑着说,“总要找回些面子吧!”

“怎么跟个女孩子似的!”刘大志抢过车把,扬扬下巴。陈桐挪到了车前面。

“坐稳了!”刘大志骑上山地车,好像骑着匹汗血宝马般威风凛凛。他拼尽力气往前蹬,根本不绕石子,一路颠簸,一路猛冲,边骑边喊:“看看!看看!谁坐在前座!哈哈哈,是你们喜欢又崇拜的陈桐!”

陈桐在前面指路,他的脸被夕阳照得通红,后来也干脆硬着头皮一起大喊:“放学啦!”

周围有人投来又好奇、又羡慕、又欣赏的目光。

在他们身后,陈小武偷偷走到邮筒前投进去一封信。

陈桐喊着:“到了!”接着跳下车。

刘大志向右一看,夕阳下,“湘南公安局”几个字泛着光。

“我犯什么错误了?带我来这儿?”

“你之前不是说想要学拳吗?”

“你听谁说的?”刘大志张大嘴问。

“郝老师那天好像提了一嘴,说你想学拳。”说罢,他带着刘大志进了训练场。偌大的场馆里只有两三个年轻警察。“以前我考试没考好,或者和家里有争执,都会来这里打两个小时拳。流了汗,使了劲儿,心情就慢慢好了起来。”

刘大志跟在陈桐身后,想说又不敢说,他怕被陈桐嘲笑,但又想起郝老师说可以多和陈桐聊聊天,还是鼓起勇气开口了。

“陈桐,你会有那种感觉吗?就是突然觉得自己无依无靠,本来属于你的东西,其实也不属于你。”刘大志刚说完,又立刻改口,“我真傻,你怎么可能会有这种……”

“当然有。”

“啊?”刘大志一脸的不相信。

陈桐拿来两张垫子。两个人坐下。

“我常觉得自己是被排斥的,家里人永远告诉我要变优秀,要考第一,考最好的理科大学,要向我姐学习。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工具,用来展览,用来陈列。没有人在意我的感受,他们帮我把决定都做完了。其实,我也羡慕你。”

“你羡慕我?算了,你不用安慰我了。”

“真的。以前我很看不惯你和陈小武这种人……”

“我们哪种人?”刘大志反问道。

“你别误会。算了,误会就误会吧。就是不爱学习,也没有目标,问你们一个问题,要么不懂,要么假幽默,也没有解决问题的想法和能力。怎么说呢?就是觉得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做一些觉得酷但又很愚蠢的事。直到……和你们参加完比赛,才理解到另一种力量吧……哦对,陈小武也比我想的要成熟。”

“原来你是这么看我们的。”刘大志心里有些不爽,但想了想,陈桐说得一点儿都没错。

陈桐继续说:“我羡慕你自由,羡慕你可以选择自己的童年,羡慕你认识那么多植物,羡慕你和陈小武敢直接跳到水里。和你们比起来,也许有人觉得我优秀,但我觉得自己不像个活着的人,生活无聊,也没什么热情,没什么温度,每天都一样。”

“你当然有温度。你还记得,那天早上跑到我和陈小武身边,说‘一起吧’的那一刻吗?真的帅爆了。后来,你把你的运动服换成和我们一样的,虽然你说是为了减少目标……对了,还有你帮我跟赵老师争执的那一次……”

“啊!”刘大志突然想起来,“所以你转文科班是因为你想自己做一次人生的决定?”

“嗯……我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已经足够强大到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了。后来,你会发现你不仅要自己做选择,而且还要敢于承担后果。”

“你真厉害,我说真的。”

很多人都羡慕女孩,觉得她们好像分享一包瓜子就可以互掏心窝子了。而男人之间,好像非得要一壶酒,才能打破彼此间的尴尬,而陈桐和刘大志能这么直接谈心,真是回忆起来都觉得暖暖的。

刘大志仰着头,看着训练馆的棚顶。陈桐说得对,微笑对自己的严格,郝回归对自己的开导,叮当无助时第一个想到依靠自己,陈小武无条件地相信自己……这些都是自己存在的意义和必要。

猜出父母离异时,刘大志觉得自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跟陈桐聊完之后,却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自私,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更何况父母顾及自己的心情还一直在隐瞒,难道这还不叫爱吗?

“我明白了!”刘大志对陈桐说。

“明白什么?”陈桐好奇道。

“嗯,到时再告诉你!谢谢你,我想明白了!”刘大志开心了起来。

“你跟郝老师聊过这些吗?”刘大志突然想起来问。

“郝老师?没有啊。”

“奇怪了,那他怎么知道,还让我来找你?”刘大志自言自语道。

“什么?”

“没事没事,那你教我打拳吧!”刘大志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

陈桐帅气地亮相,做了个“请”的姿势。

刘大志一拱手:“请!”

天色渐晚,昏黄的灯光下,叮当正看着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表情十分认真。这是郝老师推荐给微笑的课外书,叮当软磨硬泡把书借了来。她一边看,一边念:“第二天荷西来敲门时我正在睡午觉,因为来回提了一大桶淡水,累得很。已经五点半了。他进门就大叫:‘快起来,我有东西送给你。’口气兴奋得很,手中抱着一个大盒子。我光脚跳起来,赶快去抢盒子,一面叫着:‘一定是花。’‘沙漠里哪里变得出花来嘛!真的。’他有点失望我猜不中。我赶紧打开盒子,撕掉乱七八糟包着的废纸。哗!露出两个骷髅的眼睛来,我将这个意外的礼物用力拉出来,再一看,原来是一副骆驼的头骨,惨白的骨头很完整地合在一起,一大排牙齿正龇牙咧嘴地对着我,眼睛是两个大黑洞。”

叮当看得毛骨悚然。她很纳闷,为什么微笑说看这一段的时候觉得特别浪漫、特别感动、特别想哭?

收音机里飘出声音:

“33年一次的狮子座流星雨下周即将来临。在流星雨的夜晚,你会许下什么心愿?愿所有愿望都会实现。毕竟,下一次再遇见,要等33年。”

叮当眨巴着眼睛,看着窗外星空。

夜空中的星星慢慢拼凑出一张郝回归的脸。

<strong class=\"center\">“暗恋一个人最大的好处是</strong>

<strong class=\"center\">永远都不会失恋。”</strong>

叮当又收到笔友寄来的信。拆开一看,叮当“啊”的一声,然后捂住嘴,害怕惊动其他同学。但其他同学已然被她的叫声吸引过来。叮当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手里举着一张刘德华的签名照跟大家说:“刘德华,刘德华,我的笔友寄给我的!哇,我爱刘德华!”

陈小武看叮当这么开心,低下了头。微笑笑起来:“你笔友真好,说不给你写信,然后又给你这么大的惊喜。最近怎么回事,撕碎了一张刘德华的海报,全世界的刘德华突然全跑出来了。”叮当想了想,说:“上次我打电话去电台,说了咱俩吵架的事,可能他听到了吧。他说他会在我看不见的角落一直挂念我。你有什么愿望?要不晚上也打一个,没准儿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也有人会为你实现呢。”

“我不敢,万一被熟人听见怎么办?”

“熟人听见也挺好的,这样他们就会对你更好啦。”叮当很开心。

叮当把信放在桌子上,陈桐经过的时候瞥了一眼,感觉这个字似曾相识,虽然故意写得歪歪扭扭的。

体育课上,王卫国正在带全班男生拉练。陈小武依然落在最后面,不过现在,再也没人笑话他了。陈桐跑到刘大志身边,特别轻描淡写地说:“小武喜欢叮当。”

刘大志差点儿栽到地上,呼吸全乱了。

“真的假的?”

“八九不离十!”

“不可能!”刘大志勉强跟上他。

“叮当有个笔友你知道吧?”

“知道呀,还送了张刘德华签名照给她。”

“就是陈小武。”

“不可能吧!陈小武每天卖豆芽,哪能搞到什么刘德华的签名照啊!”

“刘德华的签名怎么来的我不知道,但你会不知道他暗恋谁?”

陈桐奇怪刘大志竟然完全不知情。刘大志摸着头说:“他喜欢叮当,疯了吧!可能吗?不可能!”

王卫国:“陈小武,你每次都全班倒数第一!跑起来,一、二、三、四!”刘大志回头看着狼狈不堪的陈小武,再看看陈桐,自言自语道:“玩我吧?这傻小子能有这心思,还瞒过了我?”他越想越不对劲儿,趁大家在操场休息,请了假去厕所,绕道回了教室,径直走到叮当座位,把她的书包翻出来。信被认真地放在夹层里。刘大志偷笑,她还真把这笔友当回事。刘大志把信拿出来,看着信封上的字。陈桐说信封上的字是故意写得歪歪扭扭的,陌生人没必要这么写。

“你在找什么?”微笑的声音传来。刘大志吓得心脏病都要发作了,扭过头,看到微笑身后没人,这才松了口气。

“你干吗跟做贼似的……你就是在做贼?”

刘大志嘴巴动着,但没有发出声音,好像在讲一个巨大的国家机密:“你知不知道叮当的笔友是陈小武?”

“你哑了?”微笑完全听不懂。

刘大志站起来说:“你有没有想过,叮当的笔友就是小武?”

“哪个小武?”

“陈小武呀!”

“怎么可能?!”微笑大笑起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陈桐说,信封上的字迹是熟人的!”

“怎么可能,你看叮当对陈小武态度那么差。陈小武如果喜欢叮当,他就太傻了。”

“他难道不傻吗?”

“不可能!就算是熟人,也不可能是陈小武。”

“那是谁?”

“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怎么不直接去问他?”

“没什么。你说得对,我该直接去问他。”

放学后,刘大志和陈小武一起喂木桶。

陈小武:“木桶乖,好吃吗?多吃点儿。”

刘大志看着陈小武,单刀直入地问:“小武呀,叮当有个笔友,你知道吗?”

“知道呀。好厉害,还送了她一张刘德华的签名照。”陈小武神情自然。

“你觉得,这个人会是我们认识的人吗?”

“认识的人?有可能吧,你看……那个笔友也没有写回信地址,好像对她也很熟悉。”

“他也不用叮当回信,你说他是怎么想的。”

“也许是怕被拒绝吧。”

“或者是怕被人知道自己是谁。”

“你怎么开始关心叮当这个笔友了?”陈小武继续喂木桶,没有抬头。

“没什么,我也想交个笔友了。”

“这是你们养的狗吗?”陈桐走过来。

“对呀,叫木桶!”陈小武抬起头。

“叫木头,木头。”刘大志赶紧补充。

“木头?不是你自己取的名字吗,陈桐的‘桐’拆开,就是木同,木桶。对吧?木桶。”木桶乖乖地叫了两声。

“陈小武,你真是……你才应该叫木桶!”刘大志简直不敢相信陈小武的智商。

陈桐假装给刘大志肚子一拳:“让你给狗起我的名字,去不去练拳?”刘大志一闪,甩个头说:“走吧!”

微笑家里,她用塑料绳编了个蓝白色的蝴蝶。叮当做了一个红桃心。

微笑:“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笔友也许是认识的人?”

叮当掩着嘴说:“也许就是那个跳高的‘刘德华’。”

“你一点儿也不想知道是谁吗?”

叮当很迟疑地说:“没有地址,我想知道也没办法呀。再说了,我喜欢神秘感。但是,万一是陈小武呢。”

“啊?你知道了?”微笑大叫了一声。叮当一震:“你吓到我了!你还真以为是陈小武呀!我就举个例子。”

“你觉得没可能是陈小武?”

“刘大志都比他的可能性大一点儿好不好。陈小武那种人能做出这么浪漫的事?再说了,他又迟到又洗豆芽的,哪有时间给我写信。刘德华耶,陈小武怎么可能搞得到刘德华的签名!”

<strong class=\"center\">“能够看到自己一点儿一点儿变好,</strong>

<strong class=\"center\">真是一件比什么都幸福的事。”</strong>

为了练过肩摔,刘大志的肩没事,左脚却扭伤了。

“不好好学习!天天搞这些有的没的!跟你爸一个德行!”郝铁梅端着一碗汤走出来。

“妈,我已经够惨了。陈桐说学习之余练练拳,对身心都好。”

“陈桐练拳是为了强身健体,不是把自己搞得半身不遂!你怎么就不长脑子呢?”郝铁梅说着就用右手指来戳刘大志的脑袋。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呀,郝老师来了。今天在市场遇见了郝老师,我让他过来吃晚饭。”

“完了,被他看见我脚伤了,肯定又免不了一顿训……我怎么这么惨啊……”刘大志挣扎着想站起来。

郝回归提着水果站在门口。

“大志,赶紧去拿个抹布擦一下桌子。”郝铁梅在厨房端菜。

“没事没事,让大志先坐着,我来拿。脚不严重吧?”

“医生说大概休息一周就差不多了。”

“明天还能去上课?”

“我能不去上课吗?”刘大志心里一喜。

“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郝回归瞪了他一眼。

嗯?怎么郝老师也喜欢说这句口头禅?刘大志一愣。

第二天中午,陈小武在自家豆芽棚里检查泡好的豆子。旁边放着个铁盒子,里面装着剩饭,唯一的菜是豆芽炒肉末,看着就不好吃的样子。

一个烧饼递到陈小武面前。一抬头,刘大志正嘻嘻笑着。

“给你!”

陈小武接过烧饼:“脚受伤了,你怎么过来的?”

“陈桐带我来的。”

“陈桐都成你的司机了。”

“快吃吧,废话那么多。”

“真香!”

“香吧。你吃,我帮你泡豆子。”

日光下,两个人窸窸窣窣地忙着。

“小武,我爸妈离婚了。”

“啊?”陈小武正嚼着剩下的半个烧饼,表情突然呆滞。

刘大志也停下来,笑了笑。他形容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

“什么时候的事?”

“快一个月了。他们怕我担心没告诉我,我明天去找我爸。”

“说什么?要吵架?”

“不啊。郝老师说最好让他们去过自己的生活,不要因为我有压力。”

“那陈桐知道吗?”

“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真的啊,谢谢你信任我。”

微笑和叮当两个人趴在桌上做作业。

微笑:“上次那本三毛的书你看完了吗?”

叮当一边说一边从书包里把书拿出来:“我不看了。你怎么那么奇怪,看那么可怕的书。你知道吗,竟然有人结婚收到的礼物是骆驼的头骨,吓都吓死了。这个荷西,他怎么那么奇怪?”

微笑笑起来:“哪里可怕了?明明很浪漫呀!”

叮当做着鬼脸:“哪里浪漫?沙漠那种鬼地方,喝的水都没有——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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