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太医院正八品御医孙郁。家人和朋友都评价我老实木讷,除了医书、草药、药方之外,世界上再也没有我感兴趣的东西。
实际上,不是的。
我对一个姑娘的兴趣,远远超过行医的乐趣,那个姑娘叫颜知夏。
我喜欢叫她知夏,好听又容易叫出口。
我和知夏认识的很早,早在我们还穿开裆裤的时候,我们的父母相互串门,我们便一起玩耍。当然,不止我和知夏一起玩,还有晏卿。如果从小到大知夏只认识我,那我们早就是青梅竹马的恋人。
实际上,不是的。
知夏的意中人是晏卿。
哦,如果要在这句话前面加上一个期限,那便是知夏入宫前。
我话很少,但我喜欢陪着知夏和晏卿一起去玩,就算只是踏青,我也觉得很好玩,因为有知夏在。知夏长得很好看,皮肤白,眼睛大,特别是她不像那些大家闺秀设定了太多的条条框框,知夏总是随心而行。
知夏喜欢晏卿,为晏卿做过很多事,我身为旁观者,也许他们都快忘记了,我却都还记得。
知夏三岁那年,得了一个特别精致的拨浪鼓,知夏把最喜欢的这个拨浪鼓送给晏卿,晏卿说不喜欢玩拨浪鼓,知夏气的滚在地上大哭,直到晏卿迫于无奈收下,知夏才破涕为笑;
知夏六岁那年,得知晏卿喜欢看书,喜欢写字,知夏偷偷跑去颜相书房偷了一整套的诸子百家书籍还有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知夏献宝似的把这些好东西送给晏卿,深得晏卿欢心。一天后,我爹说带我去颜府给人看病,我以为是知夏的娘又犯病了。谁知道,竟是知夏被打了。知夏偷这些东西给晏卿,被颜相知道后,动用家法打了知夏四十八下。知夏皮肤嫩,哪里经得住那么打?我爹给知夏处理伤口,知夏疼得龇牙咧嘴,包扎完后她还得意洋洋的说:“孙郁,我用一顿打换来那么多好书和笔墨纸砚给晏卿,你说是不是很值得?”说实话,我觉得一点都不值得。
知夏八岁那年,知夏的娘去世,知夏哭的昏天暗地,人瘦了一大圈,我看的无比心疼。我每天都去灵堂吊唁,我说得口干舌燥,也劝不动知夏吃些东西喝点水。只有出殡前一天,晏卿去看望知夏,知夏才吃了一点东西。
知夏九岁之后,跟我疏远了一些,跟晏卿走得更近。我以为有晏卿在,我永远没办法入知夏的法眼。
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在太医院值班,有个新来的宦官吃多了,要我开一些消食的药。我一眼就认出那是知夏,尽管她的皮肤黄了,眉毛变粗了,但她的脸、鼻子和嘴巴,我不会认错。知夏很惊讶,我竟一眼认出来是她。她要我保守秘密,其实,不用她说,我也会替她牢牢守住这个秘密。
很凑巧,晏卿高中状元,进入詹事府任职,后被调入翰林院。知夏穿着宦官服多次跟晏卿打交道,晏卿竟没人出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