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昶复旦有个学化学的师兄,本科毕业后,到浙大读硕士,之后留校搞化工科研,程昶一个星期前醒来后,拿了个东西给师兄化验,今天特地过去取。
到了浙大东门,师兄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了,程昶没熄火,让老和尚与贺月南留在车上,下了车,跟师兄招了招手。
师兄跑过来,把一个防辐射盒子与一页报告交给程昶:“你不让取样,也不让用专业器材测硬度,只能放电子显微镜下观察,所以没看出来具体是什么玩意儿。看成分,基本都是水分子,另外还有点无机盐什么的,有点像冰,但是我拿手粗略测了下,这玩意儿可比冰硬多了。”
程昶点了下头,打开盒子看了一眼。
防辐射的盒子里,装着一颗半个指甲盖大小的小珠子。
珠子是透明的,内里斑斓似有光,放在暗处格外夺目,这会儿被正午的阳光一照,反倒不怎么起眼,跟夜明珠似的,却不是夜明珠。
这是程昶昏迷醒来当日,忽然出现在他手心的事物。
如果不出所料,这颗珠子应该是跟着他一起从大绥回来的。
程昶第一次从大绥回来,带回来了一枚平安符,第二次回来,带回来了云浠的铜簪,贺月南说过的,这些事物会跟着他回来,是由他的意念所致。
它们是他每一回在濒死之际,内心深处,最珍贵的东西。
可程昶从不记得他在大绥有这样一颗珠子,便是他为云浠寻来的钻石,也该是碳分子结构才是,为什么会像冰?
“这珠子,会是古董吗?”程昶问。
师兄摇头:“八成不是。古董身上多少都有点微生物,哪有这样的?不过也说不清,没取样,具体成分出不来,不好下定论。”
“你要真存疑,可以找段明成帮忙啊,他有个老乡是南大考古系毕业的,让那老乡引见他导师给你看看?”
程昶道:“行,麻烦师兄了。”
“客气。”师兄笑了笑。
程昶回到车里,老和尚跟贺月南立刻凑上来问:“怎么样,出结果了吗?这珠子到底什么东西?”
“没有。”程昶道,他把装珠子的盒子放进手套箱里,拿手机设了导航,便往安徽宣城的方向开去,“再说吧。”
他们去的是安徽宣城一个的古祠堂。
像程昶这样“一命双轨”的人,贺月南师门的孤本上一共记载了三人,前两人已经不可考,第三个人的生平稍微详细些,正是清末民国生人,祖籍安徽宣城。
程昶昏迷的时候,贺月南为了救他,还特地去了宣城一趟。
程昶醒来后,一个人在病房里关了几天,后来找贺月南看了孤本,执意说要去宣城,连安排好的手术都推后了。
贺月南怕他跟他前辈一样疯了,本着帮人帮到底的原则,决定陪他一块儿来。
程昶本以为古祠堂应该在一个深山老林里,差不多跟老和尚的观音庙一样,人迹罕至,路上还去服务区买了些吃的,没想到一到目的地,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山下游人如织,熙熙攘攘,停车的地方都找不到。
贺月南在一旁解释:“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不是战乱么,安徽各地多少受点波及,但就这地儿,无灾无殃,平安过了百十年。乡人说是因为百年前,这里出了一个活菩萨,人俊心善,所以活菩萨死后,乡人修了一个祠堂供着他,如此积了德,才有后来的福气。这个活菩萨,好像就是你那个前辈。”
程昶:“……”
贺月南又道:“本来这事也没什么,前几年,这地儿有个高三学生,为了能考好大学,来山上的古祠堂里拜了拜,还喝了古祠堂边的井水,结果高考成绩一出来,你猜怎么着?县上理科状元!这学生的父母后来把这事说了出去,一传十,十传百,现在……就变成网红打卡地了。”
贺月南正说着,旁边就有一个穿着汉服,举着手机杆的人走了过去,像是在做直播,在一株大树前站定,对着手机道:“这棵树,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仙树了,有仙人遗迹,叫什么……”他凑近看了下弹幕,“哦,榆树。到了这里,心就要虔诚起来。五一要复习?不能出门没关系,云拜仙,一样能考好学校。好了,闭上眼,静下心,默数五秒,感受到了吗?感受到了?谢谢北大十八线小花的大宝剑,等下斥巨资帮你开光状元符哦……”
程昶:“……”
还是现代人会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