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的夜,一向绚丽荼靡。
而我看着这三个在当今武林呼风唤雨的人,在我面前谈笑风生,忽然觉得这夜,似也宁静温暖非常。
将来,我是不是也能成为像他们一样,傲然昂首面临武林的大侠?而不仅是一个武功高的女子?
我迫不及待。
——————-————
大晋之外,开始时不时传来某个敌国将领“暴病而亡”的消息,让朝廷的武官们欣喜若狂;
京城周边的一些草寇流匪,开始逐渐减少;
几个胡作非为横行霸道的江湖门派的首领,会在一夜之间消失;
临近州县,有几家新的酒楼悄无声息的开业。
……
我想,不仅大晋的武林,甚至北方、西方的门派,都能觉察出,大晋新任武林盟主林放,开始动手收拾四分五裂的江东武林。
短短一个月时间,原本嘲笑、轻视林放文弱的江东武林人士,再不敢随意提起“林放”二字。
而我与温宥,也开始在师父夏侯手下学习武艺。
师父将《破辇剑谱》递给我时,有些怀念的道:“这是我师弟所创剑法,天下无双。只是师弟英年早逝,若还活着,如今修为必定在我之上。今后,你俩就照此剑谱修习。”
景仰一下那位英年早逝的奇侠,我喜滋滋的翻开剑谱。
剑谱老旧,只得一本,站在我身旁的温宥也忍不住伸头来看。
师父果然偏心,唯一孤本直接就给了我。
正想大度的表示我看完会给温宥,却未料师父理所当然说道:“子苏整日在外忙,清泓你没什么事,这几日就帮他抄一本吧!”
温宥慢慢道:“劳烦师妹。还望师妹快点抄写好,我两日后便要离开建康办事,正好拿着剑谱参详。”
我看着长达百页内容纷繁复杂的剑谱,默然……
真想将剑谱砸在他头上。
师父和温宥,时常忙得整天不见人影。大多数时日,我一人在夏侯府中练武。
修为倒是突飞猛进。
练武之余,我也照林放吩咐,给温宥和师父打打下手。
譬如:
作为打手,跟着一位师兄去收服扬州境内占山为王的流寇;
建康城内,我们暗里用来收集消息的新酒楼预备开张,我被叫去帮忙清扫房屋;
师父的弟子受了伤,我帮忙照顾;
鸡鸣寺方丈暗中资助林放二百金,我假装成香客,去寺中取钱。
跑腿、打杂、打手……
一个月下来,我也成为林放势力中人见人爱的万能护法。
倒是去鸡鸣寺取金时,见到多日不见的方丈大人。
将金子丢给我,老人家瞥我一眼,忽然冒出一句:“战破敌和苏浅虹的女儿?”
“嗯。你认识我爹娘?”
坏了,不会又跟我娘有什么牵扯吧?可是看年纪应该不像啊!
“你娘一生顺风顺水,在你爹护佑下稳稳当当。”方丈轻慢的看我一眼,“生个女儿,命格却如此坎坷。”
我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他的厌恶之情瞬间上升到顶点,拧起金子,扭头便走。
“不过……”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终究还是有一位盖世英雄……”
“什么?”我闻言转过身,好奇的看着他。
“倒是个单纯姑娘。”他闭上双眼,说道,“看在你爹娘份上,奉劝你一句:‘万事皆有缘法,不可强求’。”
这个老和尚,摆明吊人胃口。
难道他还会相面?
我偏不上当,施施然抱着金子,飞掠下山。
不过还是有些忐忑,在山顶下集市正好遇到个“陈铁嘴”算命摊。一副仙风道骨模样,比鸡鸣寺方丈老弱模样强多了。
我忍不住凑了过去。
他说我命中大富大贵、尤其姻缘极好。
于是因鸡鸣寺掌门的几句话而忐忑的心情,一扫而光。
十月底,温宥回到建康。
不过几日不见,怎么觉得他又高了几分 ?
看他在日光下笑得怪异,连腰间的“珏”都有光华闪过。
我忍不住手痒,拉他比试。
本以为这些时日我有大把大把时间练习,定能胜他。
却未料他竟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一手破辇剑法出神入化。
斗了三百余回合,他内力将我的“玦”震飞——
我竟输了!
垂头丧气坐在桂花树下,抚着我的玦叹气:“玦啊玦,我对不住你,技不如人,你又输给了钰。”
一旁坐着的温宥从地上抓起一把树叶,扔在我头上:“丫头,我每晚都勤加练习,你若是胜了我,叫我这师兄的脸往哪儿搁?”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简直连杀人的心都有了——虽然我还未杀过人。
我每日不也在辛苦练习吗!为什么胜不了他!
忽然想起,那剑谱上有一记很难的绝招,我已学了大半。若是这几日练熟练了,定能胜他!
“两日后再来!”我恶狠狠地道,“输的人可要听赢的人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