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不是正给她看病呢吗,正说去外地疗养的事呢。”
父子正谈着,别墅的大门忽然又打开了,令父子二人大感意外的是,保姆小刘和万教授竟然一起推着红雨出现在门口,那位中医和他的助手也一同走了出来。邵宽城推开车门穿过马路就朝红雨跑过去了,谁料一辆奔驰轿车突然划过他的视线,忽一下停在了别墅门前。
奔驰挡住了他的路线。他绕过去,看到万教授和他的司机正扶着红雨坐进车子,他冲上去问:“她怎么了?红雨你怎么了?”红雨不及回答,车门已经关上。万教授并不理他,冲司机大声吩咐:“去古都医院!”
奔驰车马上发动,邵宽城连忙往回跑,刚刚下车的父亲不知发生了什么,一通追问,邵宽城答得口齿不清。父亲随儿子匆匆上车,车子启动,向已经驶过路口的奔驰车追了过去。
红雨当晚再次入院,是听了那位中医的建议。中医望闻问切,还量了血压。红雨脉象紊乱,血压很低,脸色也不好,伴有盗汗症状。中医遂建议立即去医院吊针,以免亏了元气。
邵宽城赶到医院时,红雨刚刚进了急诊部的治疗室。天色已晚,邵宽城让父亲开车先回家休息,自己留在治疗室外等候消息。他犹豫再三,还是给队长李进打了电话,向他报告了红雨再度入院的情况。为了避免和万教授再起冲动,打完电话后,他并没有贸然进入治疗室探望红雨。医院的值班医生诊断一番,果然给红雨吊了针瓶。晚上十一点多钟,万教授从治疗室里出来,满脸疲惫,经过邵宽城身边时,出乎意料地停步说了句:“她没什么事了,你进去看看她吧。”
邵宽城不敢相信地,受宠若惊地,急急地走进治疗室。与红雨视线相交,四目都含了泪水。换药的护士出了屋子,邵宽城就在红雨床前坐下,问得分外温情。
“你好点了吗?”
红雨声音断续,轻如耳语:“今天晚上特别难受。我本来想,想回家跟我爸聊聊。李队说林涛、林白玉都给抓了,杨锏好像也有问题……我怕我爸……怕我爸做错事情。”
邵宽城问:“那你跟你爸聊了吗?”
赵红雨说:“还没呢。一进他家我就不舒服了,后来就吐了。”
邵宽城说:“你爸家是不是空气有问题,还是空气里有什么东西你过敏呀!怎么一去就吐?”
赵红雨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我爸就叫中医来了,弄得我也没回你信息。”
邵宽城或许没有注意到,红雨的语气中,是含了些歉意的。但他此时更关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是李队让你跟你爸谈这个事的吗?”
赵红雨说:“不是李队,是我想提醒我爸一下。我爸现在挺在乎我的,就算我求他吧,他为了我也应该小心谨慎。”
邵宽城态度尽量缓和,但话题却很严肃:“你当过警察,你应该知道案子还没办完,队里如果没布置你和你爸谈这种话题,那就不谈为好。”
红雨沉默了一会儿,倦倦地开口:“哥,我想求你……我想求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悄悄的跟我说,好吗?”
邵宽城看着她,等着她问。
红雨要问的,也是邵宽城预料的:“我爸……有问题吗?”
显然,红雨忘记邵宽城已经退出敬陵盗案工作的事了,邵宽城并不知道这两天侦查工作的进展,并不知道万教授已被纳入了监控的范围。他对万教授虽然没有好感,但他并不认为以万教授的名望地位,会像林涛和老郭那样作奸犯科。于是他摇了摇头,说:“应该没问题吧,你爸……应该犯不着吧。”
红雨莫大安慰似的,脸上现出些笑容,她带着些遗憾地,对邵宽城说道:“这次,我没完成任务,让你失望了吧?我没想到我会生病。”
赵红雨能这样说,邵宽城也很感动,他说:“没有你,我们不可能这么快就抓住林涛和老郭,你已经圆满完成任务了,领导挺满意的。李队长应该也是这么跟你说的吧。”
红雨仰头看天:“可是……东西不是还没找到呢吗。”
护士又推门进来了,还带进一个人来。邵宽城一看,来人竟是李进。
李进眼里布满血丝,真的能看出他的辛苦。邵宽城起身让座,然后出门给李进找水。他虽然已被停职,但习惯上,还在自觉地尽着秘书的本分。他从护士站找了一杯矿水,端到治疗室门前时李进已经出来了。李进叫住邵宽城,吩咐一句:“你先别进去,你跟我一起找红雨的父亲谈一下,你用手机录个音。”
李进的话让邵宽城的心情好起来了,李队让他和他一起找万教授谈话,等于又让他参与了敬陵盗案的工作,尽管李进并没有正式这样宣布。
和万教授的谈话就在急诊部外一个安静的角落进行。之所以称之为“谈话”,而不是“讯问”,是因为谈话时李进使用的口吻,是比较客气的,甚至,是相当尊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