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由井探长汇报对林涛、郭得宝和林白玉的审讯情况。关于林涛伙同郭得宝盗掘敬陵从策划到实施的全过程,已经大致搞清。包括郭得宝雇佣的侯老大那伙人在内,敬陵盗案的一干人犯在口供方面,并无明显出入和漏洞。基本可以起到互为印证的作用。但从这些人的口供中,查不到关于杨锏实质参与此案的任何证据。
汇报中提到的林白玉,让邵宽城听得格外入心。因为说到林白玉,就不能不说到他的丈夫万正钢。通过对林涛和林白玉的审讯,两人之间过去的暧昧关系和现在的利益关系已经基本了然。按照林白玉自己的供述,她的丈夫对她和林涛的事应该多少是知道一点的。不过丈夫在教育界、考古界都是名望人物,肯定不想家丑外扬,授人笑柄,影响自己多年来苦心经营的正面形象。再说林涛既有求于她的丈夫,这些年肯定也会有利益输送。丈夫舍义求利,“顾大局”,“忍小隙”,所以对她和林涛的眉来眼去,一直眼开眼闭,默不作声。
这是林白玉的说法。
井探长还提到,万教授为林白玉请的律师,昨天下午已经去看守所和林白玉见过面了。万教授与林白玉之间,感情是谈不上了,但毕竟还有夫妻的名份,万教授对林白玉该尽的责任还是会尽的,该花的钱还是会花的。在考古学者和大学教授的圈子里,万教授聚财的能力一向出类拔萃,但其实他最看重的,并不是钱,而是比金钱价值更稳定的地位,名誉,和声望。这些才是他内心最引以为荣的东西,说白了,也是他财富的来源与根基。
提到万教授,李进插了一句嘴:“我还是认为,万正纲在这个案子中的嫌疑不能排除。我们今天早上已经给总队又打了报告,要求恢复对万正纲的监视调查。”
总队长皱眉说了一句:“万正纲涉案证据不足,撤销对万正纲的监视是局里定的,没有新的证据就不要再提了。”
屋里沉默片刻,总队长又问:“红雨怎么样了,身体没事了吧?”
邵宽城本来是坐在角落里的,职责只是做记录而已,但总队长问这话时,目光是穿过李进,投给他的。他于是起立回答:“身体还是不行,昨天在医院输了一宿液。”
总队长关切地又问:“噢,医生怎么说?家里有人照顾吗?”
邵宽城答:“她爸把她接走了,在那儿没人照顾!”
总队长奇怪:“不是一直住你家吗,她病了你们怎么让她爸爸接走?”
邵宽城忽然抬高声音:“我不知道她是自己要去的,还是你们领导劝她去的!我认为她现在身体都这样了,队里不应该再没完没了地跟她说这个案子!她已经做了她应该做的,可以做的,她已经是一个英雄!队里应该让她安心休息,让她彻底退役!我求你们别再跟她说这个案子了,弄得她老说自己没完成任务!”
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总队长一脸茫然,李进一脸铁青。梁探长井探长也面面相觑,想不出邵宽城这样的“小清新”为何敢于如此“咆哮朝堂”,撒野犯上。
第一个发声斥问的还是李进:“你认为是我们劝她去她爸爸家的吗?你根据什么这么认为?”
李进的反问,声势凌厉,邵宽城答不上来,但激动之下,仍继续撒野:“你们领导应该劝她赶快退出来!不能为了破案,不顾自己人的安危!不能为了……”
李进厉声打断他:“邵宽城!你说话要负责任!”
井探长和梁探长也开口劝解:“小邵,你先坐下,先冷静,有些事你是不是有误会?是不是……”
总队长开口发声:“邵宽城,红雨是怎么跟你说的,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邵宽城喘着气,竭力让自己的声音放平,放低:“她说……她说杨锏有可能还会去找她爸,她说她担心她爸不小心搅进去。”
总队长转头问李进:“是你们布置她去的吗?”
李进愤愤地否认:“不是!怎么可能!”
邵宽城再次抬高声音:“赵红雨住在她爸爸家,安全肯定没有保证!”
“有没有保证也是她自己去的!”李进又转向总队长,试图旧话再提:“如果能对万正纲恢复监视措施,对红雨也是一种有力的保护!”
总队长面向李进,板脸喝道:“在没足够证据证明万正纲卷入敬陵盗案的情况下,局里撤销监视的决定是正确的。你们认为赵红雨住到她爸爸家里没有安全,有证据吗?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有几次吃坏了肚子吗?”
屋里没了声音。
总队长也闷了一阵,再开口,仍然是不满的口吻:“其他方面的线索查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