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国宝应该就在李进追击078号货车的同时或之前,走另一条路线,悄悄离开了西京,现在,应该已经出了省境。
此役,警方判断错误,明显被对手虚晃一枪,李进的恼羞成怒,自不待说。虽然,市局并没批评总队,总队也没批评李进,但李进心里的窝火还是溢于言表。两个货车司机被带回西京,做笔录,留档案,然后,除了那几箱白色聚苯留做物证分析外,其余连车带人,一起释放。谁都无可奈何。
一切必须重新开始,还是从调阅相关地区的道路监控录像,和对社会面的调查走访入手,寻找新的线索。李进的人马和以前一样,夜以继日,疲劳作战。回到西京的头两天,他似乎忘记了万教授,也没主动给邵宽城打电话,邵宽城每晚给他发信息报告一天“平安无事”,他也没有任何“指示”回复。
第二十章
一连两天,万教授带着女儿住在唐古山的那间木屋里,就和度假一样,过着悠闲并且快乐的生活。除了第一天去山下的一个庙里进了香,让主持和尚给女儿手腕上的玉环开了光,又去看了附近的一个藏医,在藏医那里坐了一个时辰,此外并未再与外界有任何来往。
万教授本来还联系了当地一个著名的中医,以前给自己看过病的。可中医不巧出诊到天津去了,要一天后才能回来。父女二人除了在木屋的附近象征性地打打猎,做做所谓的森林浴之外,多数时间都是在木屋里聊天。
尽管,赵红雨的身体还比较虚弱,无法远足,但她还是迷上了打猎。这是她第一次打猎,虽然木屋附近只有兔子、山鸡和鸟类可打,连野猪这种中型的野兽都难觅其踪,但赵红雨得以在父亲面前一逞枪法,坐在轮椅上都能收获两兔一鸟,还是让她叫爽不止,备觉满足。
多年以来,万教授几乎从来没有过和家人推心置腹聊天的感受了。这次和女儿的共处,让他体会了得到爱的温暖和付出爱的激动。让他高兴的是,他和女儿聊的所有话题,女儿都没有回避,包括女儿的学业和她未来的事业,也包括女儿的爱情和她未来的婚姻。
从女儿口中万教授确认了邵宽城在女儿感情中的位置。他与这个看上去并不强悍的年轻人发生过多次口角甚至肢体冲突,可以说,这对准翁婿彼此的敌对,已经到了撕破脸的程度。但万教授在女儿的面前,还是保持了谨慎的言辞和长者的宽容,并未对邵宽城多做评论,更没有严辞批评。也没有主题外露地晓以门当户对之类的道理,而是采取了更迂回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态度。他从年轻人应有的人生规划和事业发展的角度,婉转地对女儿的爱情泼水降温,不动声色地表示出对邵宽成的不以为然。
万教授对女儿做了这样的开导和规劝:二十岁到三十岁这十年,将是人的一生中最关键的十年。人的一生将在什么位置上定格,将在什么高度上定位,是充实还是虚度,是富有还是贫穷,是叱咤风云还是默默无闻……一句话,是幸福还是不幸,主要取决于他怎样安排这十年光阴!光阴如箭啊,必须惜时如金!首先,女儿马上就要入校读研,很快,还要出国留学,这一学还不知要几年学成。学成后,马上又要管理父亲的财富,接受事业的检验,在这一切都没有开始,没有踏上正轨之前,爱情是不重要的,是必须放在第二位的。
而且,一个人的事业与地位一旦获得,将是稳定的、受用终生的;而爱情一旦获得,则会很快变得琐屑平凡,变得索然无味。有了好的事业,爱情还用愁吗?一个拥有了财富、地位、社会声望和人脉资源的人,一个进入主流社会的成功的人,还怕没有精英人士倾心追求吗?还用得着在意成功前的屌丝吗?
父亲的意思赵红雨当然听得明白,父亲几乎是在用他二十多年前放弃爱情的切肤经验现身说法。尽管,父亲为他当年的选择向女儿表达过歉意,做出过忏悔,但是,一旦把这个选择抽象到价值观的层面,父亲的人生态度其实并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