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蚀妈跟哀怨爹是同事,也是我那母校的老师。所以月蚀家和哀怨家住在同一个院里的前后楼,这么说来,月蚀和哀怨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哀怨女高考的时候没有考好,只念了个成人的大学,不过由于哀怨爹在那大学里十分好使,所以把只是成人学历的哀怨女给弄到学校里去工作了,做图书馆管理员。某次,月蚀妈同办公室的一位老师去哀怨女管的那个书库还书,因为有书超期,要罚两块钱,借书卡被冻结了。可这老师又恰好没带钱包,两块钱交不上,书卡没解冻,就不能再借书。刚好月蚀妈路过书库,一看是哀怨女当班,大约是心里想着这姑娘既是同事的女儿,又是儿子的同学,还曾经险些当了自家的儿媳妇,就以为哀怨女肯定会给她面子,于是就帮着说情,请哀怨女高抬贵手,反正也就两块钱的事,就不要罚了,把卡给解开吧,等下回这老师再来借书的时候带了钱包再把那两块钱给补上不也是一样云云。结果,好说歹说,哀怨女就是不同意,任月蚀妈小话说了一大堆,还是不见那俩硬币就不解冻,当真铁面无私六亲不认,最后月蚀妈无奈,自己把那两块钱给交上了。月蚀妈讲完,叹了一句:这孩子办事怎么这么死性呢!我听完也是目瞪口呆——你就自己把那两块钱给交了就完了呗!又全了月蚀妈的面子,又没违反规定。
后来我跟月蚀吃饭的时候,提到哀怨,月蚀也给我讲了这事,末了说:“谁知道她咋想的,就算咱俩以前没有那段,只是普通同学,我妈跟她说句情,也得给个面子啊……谁知道了,难道就因为是我的妈去说了,她才特意那么办的?”
谁知道了……我是理解不了。
反正哀怨女就是个死板而不解风情的人,丝毫看不出与月蚀是同类,我想,就算没有哀怨爹那个嘴巴,哀怨女和月蚀男也长不了。所以,当我暗恋月蚀的时候,尽管他还跟哀怨女在一起,我也根本没把哀怨女当盘菜,或者说,我根本不觉得哀怨女是个对手。
真正让我在暗恋月蚀的过程中一直裹足不前不敢下手的,是黛玉。
黛玉对月蚀的单恋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也不是开玩笑的事。对黛玉来讲,这一段就是她所理解的“刻骨铭心”。
其实黛玉也根本不了解月蚀,她对月蚀的了解程度只怕还不如我。最起码我由于跟鱼刺关系好还经常能跟月蚀“打成一片”,嬉闹玩笑和借个漫画书啥的。而黛玉这个平素BH无敌的人却连走近月蚀三步以内都要脸红心跳,她是真正拿月蚀当个偶像来崇拜的,她只敢远远地观望着月蚀跟哀怨的进展,偶尔假借各种理由跟月蚀说几句话,也都僵硬得很。
我和鱼刺的感觉是一样的:月蚀那时候一定知道黛玉喜欢他。鱼刺说月蚀大约是在享受跟黛玉之间的暧昧,以我看来,倒未必——就月蚀那情商,他还知道玩暧昧?其实我看月蚀就是挑花眼了而已,那时候受骗于他貌似很酷的外表的女生太多了,他有感觉或者对他有感觉的人都太多,所以他挑花了眼挑了一个哀怨女。其实月蚀对于黛玉投射的电波,应该是给过回应的,只是黛玉大小姐是“YY的巨人,行动的矮子”,只敢意淫,不敢表白,还经常要假装正经,所以恐怕月蚀对于她是否喜欢自己也总是摸不着头脑。假如黛玉像钢牙妹那么勇敢,那时就表白了,恐怕也不会有哀怨女什么戏。因而,多年以后,当我和鱼刺谈起这事时,我问,月蚀到底知不知道黛玉喜欢他?鱼刺说,可能还真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也不会去找哀怨女了。
反正黛玉是只敢默默YY而已,而以黛玉那风花雪月的性格,又总是默默YY的时候把月蚀的一些无意义的语言或行为当作针对她而发的,因而就造成了很多错位,就像某次黛玉那未遂的表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