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李春天简直觉得像天方夜谭,张一男多少年没在她跟前提过这种艺术了,她几乎忘记了张一男还有工作,忘了他是个话剧演员。
李春天突然想起来,半年以前她曾向张一男说起过她家小区边上的一个女精神病的事儿。每天早上,那个女精神病穿件半透明的睡衣,挎个编织袋在马路上溜达,脚上趿拉着不知从哪捡来的高跟鞋,左脚黑色,右脚绿色,像写字楼里的高级白领那样挺着胸脯走路,只要迎面有人走过,她便不顾一切地放下矜持,扑上前去拽住路人的手不撒,“哟,刘总,您来啦?您可来了,我这等您半天了!”每当路人奋力挣脱撒腿跑路,此女必定会在背后破口大骂,“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是一堆臭狗屎!”她从来也不多骂,就这一句,似乎骂出来气就消了,她回到起点,重新再走,走不过五百米,准能再拉住一个,不论男女老幼,永远是那一句台词:“哟,刘总,您来啦?您可来了,我这等您半天了!”
张一男听说之后的第二天就跑到李春天家旁边去观察女精神病,他说过他要为那个女的写一部话剧……
没错,李春天想起来了,张一男曾对她说过,这部话剧他要自己当导演,自己当主演,到小剧场去演。剧本用了一个月就写完了,没人给张一男投钱,他就跟疯了似的,也不管是谁,只要看见个人冲上去就谈他的话剧以及他的理想,完全具备了当一个优秀精神病的潜质。
本来以为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张一男怎么又想起来了?
“还是《路边天使》?”李春天希望刘青青说不是。
“嗯。”她点点头,“前几天收拾东西,从床地下把那个剧本翻出来了,他认定了这个戏能轰动,到那时候把投资收回来还能挣上一大笔。”
“要是赔了呢?那时候你连结婚的钱都打了水漂儿。”
李春天的话给了刘青青当头一棒。她聂诺着:“要是赔了……要是赔了……我们可就真完了。”待了一会儿,她又说,“不过我总觉得这事能行,我觉得张一男也该混出点名堂了,这么多年我都觉得他差的就是一个机会,一个让他自由发挥的机会,只要他完全地发挥了自己,肯定能成功。”刘青青说的很笃定。
任这么一个精明的女人,在职场中指挥千军万马,连续工作30个小时不休息,一个项目做下来给公司带来几千万利润,在面对自己所爱的男人面前也会无助,多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