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跟老大的通话,叮嘱了父母早点休息,李春天开车在路上漫无目的的游荡,她不知道该回到自己那个冷清的小窝还是该去别的什么地方。
天气从昨天开始变坏了,刮五六级的大风,大街上的灰尘飞扬到了人们不能想象的远处,午夜的整个街道都泛着惨白的光辉。
李春天在北京生活了三十年,她不敢假设离开这她会是怎样,像那些灰尘?她在同一家报社待了7年,尽管在这7年里时常产生离开的念头,甚至她无数次的抱怨“这他妈真不是人过的日子”,李春天仍旧不敢想象没有了这样的一份工作她会怎样。这生活里,人人都会怀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偏偏李春天总觉得她从小到大为自己树立的目标都太容易实现,以致于终究长成了一个不会做梦的人,可悲。
深夜的街道太冷清,李春天坐在车里有些孤独。她想到,明天她一定要给老大打一个电话,告诉她别总是在纽约的中午时分给她打电话,那时正是北京的深夜。每当老大在电话里问一些琐碎又无关紧要的问题,她并没有考虑到人在寂静的时刻容易伤感,容易怀念置身遥远地方的人——每当这个时候,李春天都会想她想得揪心。
在路上绕了一阵,李春天决定到张一男得新家去转一圈。真不知道他跟刘青青住在里面是什么感觉,新房里所有细小得摆件都由别人置办,他们会欢喜还是抱怨?
开门的是刘青青,李春天一进屋就知道他们刚吵过架。客厅里乌烟瘴气,能把人呛个跟头。刘青青显然已经收拾好了衣服,随时准备着迈出家门,张一男则顶着乱蓬蓬的头发窝在沙发里,眼神迷离地游荡在电视机和刘青青之间。
谁也不说话,李春天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眼泪都快被熏出来了。她把窗户捅开,问他们:“又为什么事?”
李春天的话给了刘青青一个留在家里的台阶,她赶紧一屁股坐回到沙发上,没好气地瞪了张一男一眼,对李春天说:“你问他!”
“不用问我就知道是张一男不对。”一般情况下劝架都是这样,跟谁更亲近就说谁的不是,“张一男你现在怎么变得这样,怎么老欺负女人?青青是你刚娶回家的媳妇,你就不能让着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