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祯迅速回神,顶着一头乱发逃开魔爪。丛容看着他的鸡窝头,笑了笑便走了。
丛容动作很快,钟祯晚上回来就看到她已经把行李带过来了,看样子是要常住。他才搬过来还没来得及打扫,现在家里里里外外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只不过他的铺盖从卧室被转移到了书房。
钟祯看着坐在电脑前加班的丛容,仔仔细细观察了半天也没觉察出异常,“表姐,你家怎么了?水管爆了?”
丛容头也没抬,“没有。”
钟祯皱着眉想一想,“那你为什么搬来我家住?还这么着急?”
丛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怕你学坏了带女孩子回来同居,来监督你。”
钟祯撇撇嘴,“我没有女朋友。”
“找特殊服务就更不行了。”丛容板着一张脸看他,“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法》,属于违法行为,对于一般嫖娼者,处10日以上15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5000元以下罚款。”
钟祯被那两个字吓了一跳,瞪大眼睛打断她:“表姐!”
丛容的耐心也用完了,继续埋头工作,顺便赏给钟祯一句:“闭嘴!”
就算钟祯神经再大条此刻也觉察到了不对劲,他贱兮兮地凑到丛容面前,一脸八卦地问:“表姐,你在躲谁吗?”
丛容冷冷一笑,靠进椅背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我需要躲谁吗?”
“这倒也是……”钟祯抓抓脑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回了一句,“表姐你这么理性的人应该知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吧?”
丛容心里一颤,再看看钟祯一脸纯良的样子,确定自己想多了之后便绷着一张脸打发钟祯去洗澡。
等他出了书房,丛容才趴在桌子上哀号。
是啊!她是律师啊!这么理性的人为什么会再次做出这么鸵鸟的行为啊?!
丛容加完班,转了转脖子,关上电脑准备去厨房倒水,一出书房就看到厨房亮着灯,玻璃门上隐约可见一个男人的身影。
她愣了一下,慢慢走近,打开门就看到钟祯站在里面一脸兴致盎然地煮着泡面。
丛容蒙了几秒钟,等心跳平稳了才皱眉吼他:“出来!”
因为职业原因,丛容对着外人的时候一向是严肃淡漠的模样,可对着他这个弟弟的时候多半都是和颜悦色的,所以她冷着脸的样子钟祯最怕,“为什么?表姐,我在煮面。”
丛容转身走开,“别站在里面,有话出来说。”
这房子一定是风水有问题,她一定是中了邪,才会以为刚才站在厨房里的人是温少卿。
钟祯看她脸色难看,磨磨蹭蹭地走出来一脸委屈,“表姐,我饿……”
丛容心里的那股别扭很快过去了,她也知道是自己过分了,喝了口水缓了神色,“没事了,你去煮面吧,吃完早点休息。”
说完去阳台上吹风,站累了便趴在栏杆上。
钟祯等了好大一会儿才敢蹭到阳台,小心翼翼地问:“表姐,你怎么了?”
丛容知道自己的反常,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光,眼眸里的心事深不见底,半晌才不疾不徐地回答:“没事。”
钟祯趴在她旁边继续念念叨叨:“表姐,你有事的话可以跟我说说啊,我是个男人,可以帮你。”
丛容被他那句“男人”逗笑,“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钟祯不服气,“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都二十几了!”
丛容嗤笑,“那请问你这位二十几岁的男人,这个月我是不是可以不用补贴你生活费了?”
“不要!”钟祯立刻抱着丛容的胳膊忏悔,“阿姐!我不问了!我马上去睡觉!”
说完转身往屋里走,边走还边嘀咕:“看来我要快点帮你找个男朋友了,女人啊,单身久了就是不太正常啊……”
丛容忽然叫住他:“钟祯。”
钟祯吓了一跳,“啊?”
“刚才我不是故意要吼你,表姐跟你道歉,我最近事情多,心情不好,你不要往心里去。”
她这个表弟性格很好,就算有时候她对他疾言厉色,他也就委屈那么一两分钟,转过头又会亲亲热热地叫她表姐。
钟祯听了忽然一脸正色地走回来,“表姐,你一直说当年你是拿我做探路石才帮我偷偷改了高考志愿。其实我知道才不是那个样子的!你筹划了那么久,把最好的机会让给了我,成功是不可复制的,这种事情只有在别人都没有防备的时候才最容易成功,有了第一次,下一次家里人就会防备了,你就没那么容易再逃出来了,毕竟没有家长喜欢看到孩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自己的底线。”
丛容诧异地看着他,看他一脸认真,便笑着去揉他的脑袋,直到他的脑袋又乱成鸡窝才松开魔爪。这次钟祯安安静静地没挣扎,半晌顶着一头乱发亮着眼睛开口:“阿姐,小时候我身体不好,家里的哥哥姐姐都嫌我烦,不跟我一起玩,都是你带我玩,我一直都记得。”
是啊,当年那个羸弱的早产儿,那个她踮着脚去看的保温箱里的那个男孩,那个她转头去问姑姑“为什么弟弟要住在箱子里”“弟弟什么时候睁开眼睛”“弟弟什么时候可以和我玩”的那个小人儿,终于长大了。
丛容听着听着便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果然钟祯握着拳头信誓旦旦地开口:“所以表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抢一个男朋友回来的!”
丛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不是来报恩的,你是来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