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渊难得的好说话,温少卿还没来得及疑惑就听到下一句。
“到时候帮我写喜帖。”
温少卿一顿,“打印就行了啊!”
萧子渊慢条斯理的坚持,“手写。”
温少卿睨他一眼,“那你自己写啊。”
萧子渊笑了下,温温和和的威胁,“你确定以后漫长的人生路上不会再有需要我的时候了吗?”
温少卿咬牙切齿,“……萧子渊。”
萧子渊挑眉看他,“怎么?”
温少卿深吸一口气,“没事,我自己打车走。”
刚打上车的姐弟俩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钟祯拽着丛容的衣袖问,“表姐表姐!温老师刚才的样子好可怕!他为什么忽然黑化了?”
丛容目视前方,显然也受了惊,“不知道……”
钟祯拍拍胸口,“那他以后会这么对我吗?”
丛容摇头,“不好说……”
这件事被温少卿无声无息的解决了,却让谭司泽和上官X极度震撼。
丛容只是含糊的说是温少卿找了朋友帮忙,可谭司泽还是有些见识的,萧子渊这枚政坛新贵他没理由不认识,就冲萧子渊那句“弟妹”就认定了温少卿绝对不是一个外科医生那么简单,她也只能含糊过去。
丛容的手伤得确实不严重,过了几周便去医院拆石膏。拆石膏的时候,恰好温少卿有手术,钟祯便自告奋勇的前来陪伴。
临拆前,小护士指着温少卿签名的地方腼腆的问,“这块拆下来能给我吗?”
丛容犹豫了一下,还没开口就听到钟祯一口回绝的声音,“当然不行!”
小护士看看丛容,又看看钟祯,一脸惋惜。
丛容冲她笑了笑,又瞪了钟祯一眼。
钟祯完全不为所动,欢欢喜喜的蹲在角落里敲敲打打半天,捏着一块圆润的石膏笑呵呵的回来了。
丛容看了看那块石膏,又看了看钟祯,“不给我吗?”
钟祯宝贝似的护在胸前,“给你干什么?又不是你的!”
丛容一脸莫名,“从我手上拆下来的,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啊?再说了,你留着这东西干什么?”
钟祯贼兮兮的笑,“我一会儿拍张照放到医院论坛上去拍卖,多得是人出高价!至少一顿大餐是跑不了了!哎,我真是个奇才啊!”
自从温少卿不让他偷拍汇报每天动态之后,他的伙食差了很多,总得想办法补贴一下啊。
丛容没有说话,半晌才开口,“你手机键盘不是用得九宫格吗?”
钟祯奇怪,“是啊,怎么了?”
丛容微笑,“那你不知道奇才和傻逼是同一种打法吗?”
钟祯拿出手机来试了一下,然后恭恭敬敬的把石膏递过去,“……阿姐,对不起,我错了,这个是你的,我还给你。我想起来还有病历没写完,我先走了。”
丛容接过来,“乖。”
丛容从骨科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萧子渊随忆夫妇在挨个科室发喜糖。
那么一对璧人,光是站在那里就够让人羡慕的了,更何况两人在举手投足间又透着股说不出的亲昵。
随忆看到丛容便笑着过来打招呼,丛容和她寒暄了几句后,看向萧子渊,“上次的事情麻烦你了。”
萧子渊微微点头,“弟妹客气了。”
丛容浑身一滞,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随忆抿唇笑了下,拿出一份喜帖和喜糖递给她。
丛容愕然,“我也有?”
随忆温婉的笑着点头,“你是温师兄的女朋友,于情于理都该请你的。本来打算让温师兄带给你的,刚才听说你也在医院,就亲自送过来了。”
丛容很快接过来,笑着道喜,“恭喜恭喜。”
她边说边低头打开来看,见得喜帖多了,没想到现在还有人会手写喜帖,只是这喜帖上的字怎么有些眼熟?
随忆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笑得狡黠,“喜帖是温师兄写的,喜糖是林师兄包的。”
“林师兄?”丛容重复了一下,忽然觉得手里的糖盒烫手,“林辰?!”
随忆点头,“是啊,他是伴郎。”
丛容脸上没表现出半分异样,低头看着受邀人那里并排列着的两个人名,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为什么我和温少卿要写在一张上?”
随忆也探头看过去,“我也这么问啊,温师兄说,省纸。其实一点儿也不省纸,因为被林师兄看到了,气得他捏烂了好几个糖盒。”
丛容忽然合上请帖,很认真的看着随忆,“温医生大概在医院待得久了,不太了解人情世故,不知道写在一张喜帖上代表什么意思,我会好好教育他的。”
随忆一脸敬佩,“家教森严。”
丛容无奈的抚额,这事儿是说不清楚了。
后来道别的时候,丛容又扫了眼随忆的腰。
萧子渊的手臂正轻轻搭在她的腰间,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做得恰到好处,既亲密又不轻浮。她们说话的时候,他一直耐心极好的听着,偶尔随忆转头看他,他便对她笑。
丛容心里羡慕,又真诚的道了句恭喜。
丛容被这个看上去温婉却屡屡语出惊人的女子刺激的不清,直到回到律所才想起来随份子的问题。
她给温少卿发微信。
你表哥结婚,我包多大的红包合适?
过了半天温少卿才回。
刚下手术,收到喜帖了?你不用再包了,我给过了,一张喜帖给一份礼就行了。
那你出了多少,我们AA。
哦,这样啊,我出了一个花童,那我们AA制一个孩子,什么时候开始?
丛容把手机扔到一边,她为什么就不能吃一堑长一智呢?!
温少卿笑着收起手机,看着鸠占鹊巢坐在他座位上的萧子渊,“我说,萧部,你最近怎么这么闲,竟然陪着随师妹挨个科室发喜糖?”
萧子渊正皱眉看着手机,也不知听没听到温少卿的话,自言自语道,“敬酒服的这个红色是不是不太正啊……”
说完把手机递到温少卿眼前,“你看看这个红色是不是有些奇怪?”
温少卿把头一歪,“别……我刚做完手术,看了好几个小时的血,现在看什么都是绿的。”
萧子渊忽然站起来,“可能是手机分辨率有问题,我还是去店里看吧。”
“你先等会儿”,温少卿拦住他,“怎么这种事情还需要你来操心?”
“我要娶老婆当然是我来操心。”萧子渊整了整衣领,别有深意的扫了温少卿一眼,“没娶过老婆的人自然不懂。”
温少卿一脸嘲讽,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呵,呵呵,呵呵呵……”
“对了。”萧子渊走到门口又转身,“喜宴又添了些人,今晚继续来我家写喜帖。”
温少卿点头,“嗯,晚点吧,我下了班要先去接我邻居下班,然后回家做饭。”
萧子渊笑了下,“果然是家教森严。”
温少卿懒得理他,低头去看病历。
丛容几周没用右手了,拆了石膏后觉得别扭。去温少卿家蹭晚饭的时候一直盯着握着筷子的手看,温少卿觉得好笑,“怎么了?”
她转了转手腕,“感觉不是自己的手。”
温少卿放下筷子去握她的手腕,“拆了石膏也不要大意,尽量多休息,最近不要提重物,过段时间再去医院复查一下。”
丛容点点头,视线却一直没从自己的右手上移开。
温少卿无声的笑起来,继续吃饭。
洗碗的时候温少卿试探着问,“一会儿我要去萧子渊家帮忙写喜帖,要不要一起去?”
丛容现在对让一让也不怎么怕了,正在一边给它拆酸奶的包装,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想起那盒喜糖,犹豫着拒绝,“不了,我还要加班。”
温少卿关上水龙头,转过身慢条斯理的擦着手,“怎么,怕见到林辰啊?”
自打上次两人因为林辰闹了别扭之后,她真的就只当林辰是师兄,她之所以不去是怕温少卿尴尬,既然他都没什么感觉,那她就更没什么了。
丛容抬眸坦坦荡荡的看着他,“没有啊,去就去吧。”
萧子渊和随忆的新房离温少卿家并不远,两人便带着让一让散步过去。
谁知丛容走了一会儿便走不动了,气喘吁吁的站在路边幽怨的看着温少卿。
她到底大意了,温少卿的“不远”和她的“不远”完全是两个概念。
温少卿连哄带骗的又拖着丛容走了两条街,丛容站在路边怎么都不肯走了,抱着他的手臂,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喘气。
温少卿抬手抹掉她额头的细汗,“你的体力也太差了。”
丛容冷哼,“你就是你所谓的‘不远’?”
温少卿理亏,笑着安抚,“真的只剩一条街了,过了前面的红绿灯,再走500米就到了。”
丛容把头歪到一边,“再相信你我就是猪。”
温少卿笑,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一会儿回家给你做炒酸奶。”
最近天气冷得厉害,温少卿以少贪凉为由,已经很久没给她做过炒酸奶了,这个时候肯松口,倒是让她眼前一亮。
她把头转过来,不敢相信的问,“真的?”
温少卿微笑,点头。
丛容这才笑出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