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沉厚的肩膊,如同一个温柔的抱枕,接住了我在这些日子以来的恐惧和失落。
我不住的往上跑,不敢回头望你,恐怕那一刻的欢愉会在回头之际失去。
夜里,我把星星一颗一颗的贴在天花板上,没想到在这个阁楼里,还能看到星星。
据说整个宇宙的星星总共有一千亿的一千亿倍颗,但我所能够看到的最漂亮的星星,就是这一刻,停留在我的天花板上的星星。
我怎可能后悔呢?
第二天,我和徐铭石起程到青岛,一抵达,我已经归心似箭,催促他快点把工作完成。
你的心情好像很好。他说。
是的,我无法掩饰心里的欢愉。
青岛是个很漂亮的地方,你也应该来一趟。
这一天早上,忽然洒下一阵雨,我真想告诉你,青岛正在下雨。我在街上打电话到医院找你。
喂枣你拿起听筒。
青岛在下雨。我愉快地告诉你。
你沉默。
是不是正忙着?打扰你,对不起。我尴尬地说。
我想,你误会了。你说。
我抱着话筒,难堪得无地自容。
我听到护士在叫你。
对不起,打扰你。我匆匆挂断电话。
原来那天你在斜路上的微笑,不过是在嘲笑我。
青岛的雨连绵不断,我和徐铭石躲在酒店里,我喝了很多烧酒。
为什么心情一下子又变得这样坏?徐铭石问我,是爱上了别人,还是被别人爱上了?
我没有被人爱上。我把下巴搁在酒瓶上。
那就是单恋啰。
你有试过单恋别人吗?
单恋是很孤单的,像睡在一张单人床上。
我睡的只是一张沙发,比单人床更糟。
你喜欢他什么?
你为什么不先问我他是谁?
还用问吗?从你在马德里买下那块手烧瓷砖那天开始我便猜到。
真的要说出理由吗?
也不一定有理由的,单恋比相恋更不需要理由。
是吗?
单恋是很伟大的,我爱她,她不爱我,我愿意成全她。
总希望有一天他能够望我一眼吧?怎可能无止境地等待?
那你还没有资格单恋。
终于,我在青岛多留了三天才离开,不想回来,因为害怕面对。你知道吗?我从来未试过这样被人拒绝。
我回到我的阁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个星期没回来,没拉开窗帘,也没开灯,天花板上的星星变得黯淡。
我连忙亮起阁楼的灯,让星星吸收光源,我站在沙发上用电筒将星星逐颗逐颗的照亮,这样花了一个晚上,星星又再闪亮。大概只有傻瓜才会用电筒去照亮星星。
你为什么送我星星?我误会了什么?我不甘心。
我到铜锣湾去买点东西,那幅巨型海报仍然挂在百货公司的外墙上,随风飘扬,每个路人都向它行注目礼。在你和阿素的盟约面前,我不过是个毫不相干的局外人,怪不得你说我误会了。
回到烧鸟店,已经差不多打烊了。
回来啦!不是说上星期回来的吗?惠绚问我。
秦云生有没有来过?
惠绚摇摇头。
你的声音很沙哑。她说。
在青岛喝了很多烧酒。
我的喉咙像火灼一样,都是因为你。
我见过杨政文。
他怎么样?
你知道,他总是装得很强的。那天,兆亮约了他吃饭,本来他们要到外面去的,我说你不在香港,他才肯来这里。
我把车钥匙和家里的门的钥匙交给惠绚,你替我交给政文。
你真的不回去了?
我是不是很残忍?
爱情本来就是很残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