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警官拾起一只红皮长靴,凑着警长的电筒光晃了晃。这是一只劣等红皮长靴。
警长一见这只皮靴就愣住了。他记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它。一定是化装成汽车司机的小五郎的脚上之物。
事情很明显,小五郎为了让波越警长得以脱身逃跑,自己故意主动投降,当了俘虏。不难想象盗窃贼们将小五郎押解进了大佛腹内。如果真是这样,身在佛腹之中的小五郎不可能在刚才的大爆炸中保全性命。
这只长靴就是证据。既然他脚上穿着的长靴都被炸飞了出来,小五郎其人肯定被炸和粉身碎骨了。
对波越警长来说,朋友小五郎的生死,比逮捕大盗吕班更为重要。他难以遏制住满腔的悲愤,浑身颤抖着,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三辆汽车在夜阑人静的东滨国道上风驰电掣地飞驶。前面两辆熄灭了大灯和车上所有的亮光,看上去有如两头黑色妖魔。最后一辆显然是警车。
一定是警长知道群贼驾车逃窜后立即打电话给公路前方的警察署报了急。驶在最前面的一辆车上乘有三个人。吕班亲自驾车,身边的另两个人一个是大鸟不二子,一个是吕班的部下。三个人穿戴得一模一样,头戴黄金假面具,身披金色斗篷。
第二辆是敞篷汽车,上面满载着一箱箱窃得的赃物。这辆车上只有两名吕班的部下。其余的三个部下是日本人,一定是同他们首领分道扬镳,暂时藏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
从汽车的速度上讲,看来是吕班一伙的车占优势。第一辆车和第二辆车的距离大约五十米,可第二辆车将后面的警车拉了近一百米远。
“吕班,这是上哪儿呀?”
不二子将手搭在正在开车的吕班的肩上,用流利的法语无心问了一句。
“鬼才知道该上哪儿!所以我们才分秒必争,能逃多远算多远嘛。说不定等到最后的一秒钟会出现奇迹。别失望!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吕班的训斥声掠过身旁的不二子的耳廓,又传到车的后排座位。吕班果然锐气不减。他驾驶的车以每小时五十,甚至六十英里的速度在公路上飞驰。
前方吕川镇已经进入视野。只要一进入东京,总会有办法甩掉后面追踪的警车的。这是唯一的一线希望了。
突然,后面好象响起了砰的一声枪响。是后面的警车开枪啦?回头一看,糟糕透顶!第二辆汽车好象车轱辘放了炮,象醉汉似地在公路上东摇西晃。这下全泡汤了!满满一车拚老命收集来的艺术品不得不忍痛割爱了。不,不光是艺术品,还有车上的两名忠实的部下,也将落到警察手中。
“浑蛋!别伤心,吕班!别计较这些啦!艺术品今后还可以重新收集。部下可以从警察手中营救出来!”
吕班在心里对自己说。他心一狠,决定放弃后面部下的汽车。警车很快就追上了那辆破车,并且人赃俱获。
然而,警察们却因此放走了吕班驾驶的那辆车。如果事前知道吕班在第一辆车上,他们也许会宁肯放过第二辆车而不惜一切去追赶第一辆。然而,他们却无力辨别出黄金假面人的真假。
几分钟后,男吕班驾驶的汽车速度减缓了下来,开始在东京市内冷冷清清的胡同中穿行。
“吕班,我快精疲力尽了。这么一直开下去,汽油会耗光的!没了汽油,咱们不是全完了吗?我看还是算啦,别再东奔西逃的了,咱俩一块死吧!”
不二子任眼泪在面颊上流淌,她摇着吕班的肩头说道。
“不行!决不能死!没我的同意,千万不能咬口中的胶囊!相信我的力量!没啥了不起。这种事我经历得多啦!多少次险情我都闯过来了。”吕班大声阻止道。
口中的胶囊?这意味着什么?
吕班所指的是一种可以使人在一瞬间毙命的剧毒胶囊。吕班和不二子自从逃出大佛就将这种剧毒胶囊含在口中。吕班一惯胆大妄为,再怎么样也决不会想到自杀,可情人不二子执意要准备双双情死。他坚持不过,也就同意了。
对日本姑娘大鸟不二子来说,与其让警察逮住忍受羞辱,宁肯在紧要关头咬破毒胶囊自杀。
然而,命运这玩艺总是捉弄人。当时吕班极不情愿地把剧毒胶囊含在嘴里,没想到多亏了这颗毒药,他才得以免遭逮捕。吕班的逃亡和他口中的剧毒胶囊两者之间究竟有什么因果关系,这一点不久便会真相大白。
“不二子,我在考虑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明天是十八号吧?我好不容易才想到它。你明白吗?我一想到它就激动得心脏怦怦直跳。也许这将是我一生中最大的一次铤而走险。告诉你吧,我想起了一个逃走的办法。尽管很危险,可只要干得顺利,我们就可以很快逃到警察追不到的地方。如果失败,我和你就算殉情而里死!要知道,除了这个办法以外,再也没有更好的妙计了。”
吕班一下又精神抖数起来。他兴奋不巳地转过头:“相信我吕班的能力!让那帮蠢货知道我吕班的厉害!我们正巧三个人,太好啦,太妙啦!”
吕班指的三人,除了他自己和大鸟不二子这外,后排座位上还坐着一名黄金假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