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韩灵汗出如浆,整个人像是从汤锅里捞出来的,嗓子都喊哑了。肖然在门外焦躁地来回乱走,心里像长草了一样,又担心又烦躁,担心韩灵的身体,烦躁的是自己可能当了冤大头还不知道:他上次一走一个多月,谁知道这孩子是哪个王八蛋的。
好容易打完了,肖然横抱起韩灵要往外走,那个女医生站到他面前,直直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说你们造孽啊,“是个双胞胎。”肖然脑袋嗡的一声,低头看见韩灵双眼流泪,有气无力地问他:“现在你满意了?”
韩妈妈在深圳住了一个月,去了世界之窗、锦绣中华、大小梅沙,肖然也竭力尽孝,抛下公司的事,带着丈母娘到处游览,香港回归之夜还带他们去沙头角看了焰火。说起韩灵小时候的故事,三个人都笑。
笑完了咂咂嘴,就觉得有点不是滋味。临走前,韩妈妈郑重嘱托:“肖然,你现在有钱了,可不能学坏啊,韩灵没有爸,我脾气也不好,她从小到大受了不少委屈,你可不能欺负她。”肖然满口答应,说妈你就放心吧,我们感情好得很。说完抬起头,看见韩灵正在内视镜中冷冷地看着他。
韩灵幸福地打了两次胎,从此没了生育能力。这一点,她妈到死都不知道。
韩妈妈死前的几个小时很清醒,摸着韩灵的头发,说你也别挑了,找个人嫁了吧,生个孩子,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啊。韩灵抓过她妈的手,脸上泪如雨下,说:“我知道,我知道……”
那时肖然正在澳门葡京酒店赌钱,不到一个小时输了70多万,输得他心烦意乱,走到回廊上闷闷不乐地抽烟,眼前灯光闪烁,耳边笙歌悠扬,在一群金发碧眼的美女中间,肖然心中一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慢慢地低下头,幽幽地长叹了一声。
那时刘元正在筹备婚事,他的新娘翻出一张照片,不怀好意地问他:“这女的是谁?是不是你的老情人?”刘元接过照片,看见11年前的韩灵慢慢转过身,俏生生地站在花丛中,对着他微微一笑。刘元放下照片,轻轻把新娘搂进怀里,说别瞎猜,“她只是我的一个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