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蒙突然说:“走吧!我一点也不喜欢这四个家伙,特别是那个戴高帽的。”
“那大概是阿曼(古埃及司生命及生殖之神),你为什么不喜欢它们,我认为它们倒是给人深刻的印象!”
“就是过于令人印象深刻,使人有种狡猾的感觉!出去晒晒太阳吧!”
林娜笑了起来,最后还是顺着他的意。他俩走到阳光底下,脚底的黄沙烘暖了他们的脚。
林娜纵声大笑。在他们脚下片刻间冒出了六个排成一排的努比亚小孩的头,他们的头仿如跟身体锯开了,看来怪异而恐怖。他们的眼睛滴溜溜转,头部有节奏地左右晃动,唇角迸出一种祈求的声音:
“哇!哇!好好,好棒。真谢谢你们。”
“真荒谬!他们怎么办得到?他们真的埋得很深吗?”
希蒙身子稍为移动了几步。
“好好,好棒,好不便宜。”他模拟他们的声音道。
两个编导这场“表演”的小男孩拾起钱币,揩拭干净。
林娜和希蒙继续前行。他们不想回到船上,对观光浏览也厌腻了,他们背倚着崖壁,让温暖的阳光晒着身体。
“多可爱的阳光!”林娜想道,“多和暖啊!又安全……能够这般开心实在太美妙……多幸福的我……林娜·道尔……”
她闭上双目,半睡半醒地陶醉在这片遐思中。
希蒙的眼睛睁开,眼底也蕴含着满足。第一天晚上他担忧极了实在太傻了……没什么事可担忧……每件都很顺利……最重要的事,贾姬是很可依赖的……
突然间,一声怪叫传来――人群在向着他们跑来,一边挥手,一边大叫着……
希蒙呆呆地瞪着他们好一会儿,接着跳起身来,把林娜拖过一旁。
说时迟那时快,一块大石从悬崖滚下,在他们身旁砸个粉碎。倘若林娜还躺在那儿,势必已被压成肉酱。
他俩苍白着脸,拥抱着。白罗和提姆跑过来。
“好险呀,道尔太太!”
四个人本能在往悬崖顶上望去,什么动静也没有。崖上有一条小径,白罗记得上时曾见过一些土人在上面走动。
他望一望道尔夫妇。林娜显得茫然,希蒙却满脸怒气,脱口而出道:“上帝诅咒她!”
他抑制住自己,眼光迅即向身旁的提姆一瞥。
“呵,真是太惊险了。是哪个家伙干的好事,还是山石因松落而滚下来的?”提姆问道。
林娜显得十分苍白,艰难地说:“我想是一些蠢家伙干的!”
“差点儿把你像鸡蛋般压碎!你没有什么仇人吧,林娜?”
林娜咽了两口唾沫,根本答不上这开玩笑式的问话。
“夫人,快上船吧!”白罗说,“你得服点镇静剂!”
他们疾步回船,希蒙仍然满腔怒火;提姆设法说点轻松的话;白罗则脸色沉重。他们踏上跳板时,希蒙呆住了。
贾克琳·杜贝尔弗正步上岸来。穿着一件有方格条纹的蓝色棉布衣,今天早晨她看起来很孩子气。
“我的天!”希蒙消消地说,“原来真是个意外!”
怒容从他的脸上消失,他的神色使贾克琳也留意到有点不寻常。
“早安,”她说,“我想我是迟了一点。”
她跟各人点头后便朝着圣殿的方向去了。
另外两个人向前行去。希蒙抓住白罗的臂膀说:
“唉,总算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白罗点点头。“不错,我知道你刚才怎么想。”但他的神情仍然显得沉重及满怀心事。他转过头去,细心观察其他旅客的动静。
梵舒乐小姐在鲍尔斯的搀扶下正慢步走回来;不远处艾乐顿太太笑着在看一排努比亚小孩的头。鄂特伯恩在这方面和她在一起。其他人则不见踪影。
白罗一边摇头,一边随着希蒙·道尔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