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克先生好奇地打量着他的朋友。
“先生,真叫人摸不透你的心思。你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我在找漏洞呢,朋友。”
“漏洞?”
“可不是。就在那位自制力很强的小姐身上找,我想冲击一下她的镇静。成功了吗?还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她准没想到我办案会用这种方法。”
“你怀疑她,”鲍克先生慢吞吞地说。“有什么根据?那么年轻迷人的小姐,世人象她这种人跟‘杀人’是不会沾边的。”
“这我同意。”康斯坦丁说,“她非常冷静沉着。一点也不动感情。有事,她不会去杀人,宁肯上法庭解决。”
波洛叹了一口气。
“你们两位都必须抛弃感情上的偏见,认为这是一起非预谋的,出于时冲动的谋杀案。
我之所以怀疑德贝汉小姐理由有两个:其一,根据我偶然听到的一句话;其二,此刻你们还不知道。”
他把在离开阿勒颇的旅途上偶然听到的奇怪的谈话片断讲了一遍。
“这话果真说得稀奇。”临了,鲍克先生说,“这倒要弄个明白。要是这符合你的怀疑,那么他们两人都插手这一案件──她和那个古板的英国人。”
波波点点头。
“这正是还没被事实所证实的。”他说,“你要知道,如果他们都卷进这一案件,我们能指望得到些什么呢──他们必然彼此证明对方不在现场。这不可能吗?是的,不会有这种事。索不相识的瑞典女人就给德贝汉小姐作证明,而阿巴思诺特上校就有被害人的秘书,麦克昆先生为他担保。不,解开这个谜并不难。”
“你不是说过,怀疑她还有另一个原因。”鲍克先生提醒他。
波洛微微一笑。
“啊!可是这仅仅是心理上的。我问我自己,德贝汉小姐事先可有计划?干这种事,我确信,非有个冷静、聪明、深谋远虑的头脑不可。德贝汉小姐正符合这些条件。”
鲍克先生摇摇头。
“朋友,我看你是错了。我相信这位年轻的英国姑娘不象个杀人犯。”
“啊,现在不谈这个。”波洛说,一面拿起最后一份护照。“可得会会名单上最后一个人,希尔德加德?施密特,女佣人。”
希尔德加德?施密特被侍者唤进餐车,毕恭毕敬地站着。
波洛招呼她坐下。
她坐了下来,双手交叉着,平静地等待询问。总之,看来她人很文静──非常规矩,但不特别聪明。
波洛对待希尔德加德?施密特的方法跟对玛丽?德贝汉的方法截然不同。
他对她非常亲切,非常友好,使她不感到拘束。接着,让她写下自己的姓名和住址,然后才不知不觉引出问题来。
他们用德语交谈。
“我们想尽可能多地了解一些有亲昨晚发生的事。”他说,“我们知道,你不可能提供很多与谋杀案直接有关的情况,可是你可能看到或听到什么,这在你看来也许不值一提,但对我们或许很有价值。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她好象并不明白。她那宽宽的,善良的面孔仍然是一种平静的,傻乎乎的表情。她说:
“先生,我什么也不知道。”
“那么,比如说,你知不知道昨晚女主人唤过你?”
“是的,有那么一回事。”
“你可记得,那是什么时候?”
“先生,记不得了。你知道,列车员员喊我时,我睡着了。”
“正是,正是。通常都是这样来喊你的?”
“先生,向来如此。我那高贵的女主人夜里经常要人侍候,她睡眠不好。”
“啊,如此说来,你答应后就起床了。你穿着睡衣?”
“没有,先生。我穿了点衣服。我不愿穿睡衣上老太太那去。”
“看来那是一件挺美的睡衣──鲜红的,是不是?”
她盯着波洛看了一眼。
“先生,是深蓝色的,法兰绒的。”
“哦,接着说吧。我这是说着玩的,没别的意思。后来你就上公爵夫人那边去了。那么在那儿你做了些什么事呢?”
“我给她作了按摩,先生,然后念书给她听。我念得不很响,我家主人说,这更好,让她更容易入睡。待她快要睡着,她便让我走,我就合上书回到自己房里去了。”
“你可知道,那是什么时间?”
“不知道,先生。”
“那么,你在公爵夫人那儿呆了多久?”
“约摸半个小时,先生。”
“她,接着说。”
“开头,我从自己房里给我家主人拿了条毯子去,虽说有暧气,房里还是挺冷的。我把毯子给她盖上,她就祝我晚安,我给她倒了矿泉水,然后熄了灯就走了。”
“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