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御把褚渊秘密调派去了黄河流域,虽然说是秘密,但是他作为一个疑心病患者,也生怕旁人看出蹊跷来,因此想得很多,特意设了一个局把戏做得很全。
在褚渊悄无声息离开平城的第三天,在一年前的赈灾款贪墨一案中大放异彩的五品谏官朱碌庸出面,列举了褚渊在吏部右侍郎位置上四年所做的种种劣迹。
不少人听了消息都为褚渊捏了一把汗,皇宫中很快传出了御帝陛下对于褚渊所做所为震怒非常的信息,根据皇上贴身伺候的太监宫女王二狗和李二猫的口风,似乎这次皇上想要深入追究褚渊的责任。
褚渊当吏部的一把手当了四年多,还算是很得人心的,他的差事从来都是比较温和的,当初刘御刚登基的时候遇到的所有得罪人可是都一股脑地丢给了萧道成去唱白脸,褚渊置身事外,保留了自己清清白白的名声。
他本身性情和顺,褚家也是在南朝宋根深蒂固,世交好友数不胜数,眼看着褚渊要落难了,不少人冒着风险上折子给他求情。
刘御装模作样在自己的宫殿里面发了好一通脾气,看到群臣的请愿书,做出不情不愿的模样来,又问了几位肱骨之臣的意思,最终还是黑着脸从轻发落。
他一道圣旨发到了褚家,免掉了褚渊身上所有的职位,让其在府上闭门思过,看情况再决定是否重新录用。
不少人都感觉到皇上这次还算是通情达理,据传言说刘御最开始想到的惩罚是把褚渊压入天牢秋后问斩的。
许多敏感的大臣觉得朝廷的局势有些不对劲儿,想到朱碌庸历数褚渊的几大罪状,聪明点的大臣就偷偷自己一插,竟然发现其中多有诬告之嫌,尤其是列在最前面的几条情节最为严重的事情,压根就是子虚乌有的,这明显是朱碌庸瞎编的。
然则刘御派下去考察的官员也跟朱碌庸统一了口径,咬定根据调查确有其事,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确实是褚渊干的。
是谁给了一个五品谏官这样的胆子去诬告一位正一品大员?又是谁让直属于皇上的调查团帮着给褚渊泼脏水?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再明显不过了。
——这摆明了是皇上在吞吃完北魏原本的一大半地盘后,要对有功的世家进行大清洗大换牌的节奏啊!
又见褚湛之也选择低调地称病抱恙,足不出户,这是褚家在借机向皇帝表忠心。想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世家大臣一时间人人自危,绝大多数人都选择了跟褚家拉开距离,也就无人注意到本应被关在家中闭门思过的褚渊其实早就不在褚府了。
刘御在布局的时候对事情的大体发展就已经有了预料,他见自己的预期又一次得到了验证,还很是叹息了一番,颇有种自己生活在一群智商不高的脑残中的惆怅和孤寂感。
然则从智商上凌虐他人的世纪天才也并不是没有烦恼的,刘御在政治上已经铺好了前进的康庄大道,只要等到这个冬天过去,就正式向柔然发起攻击,争取一举吞并从山西到北边黑龙江吉林的大片地盘。
他的烦恼主要来自于错综复杂的情感关系,刘御对如何指使何戢为自己上刀山下火海有了大体的构思,却还没有考虑清楚要究竟如何给何戢定位。
他的本意是不要管人家的死活,反正是何戢看上他又不是他看上何戢,刘御在为自己过于强大的人格魅力苦恼了三天后,最终决定一切顺其自然发展,若是到头来看何戢顺眼,收了也无妨,他反正是不吃亏的。
刘御在自己的大御朝推行的是鼓励发展生产的政治导向,他深切地记得历史上北宋南宋为什么会被综合国力完全不如自己的另外两个国家完虐。
先进的综合国力并不代表先进的生产力,刘御虽然很想大肆推行币制改革,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和试探后却也发现,在这个魏晋南北朝时代,是没有给他推行纸钱的时代土壤的。
一切都还不够成熟,需要少则二十年的时间才能够建立起较为完备的经济体制,目前最为重要的是收敛金银,进行最为基本的资本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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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涛被带到正殿的时候,很是被刘御一脸深沉的模样给弄得心头惴惴,张张嘴巴道:“小的见过御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次刘御露出这种便秘一样的表情,还是要他去说服朱碌庸这种思维僵化死板的老头上一个诬赖褚渊的折子给人家泼脏水,苏涛对于扯皮过程的艰难有深刻的印象,导致如今一见了刘御类似的表情,都感觉浑身不自在。
刘御缓缓道:“起来吧,朕昨日做了一个很奇特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