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备了礼差平儿送到林谨玉院里,林谨玉瞧了,跟姐姐商量了一番,到底自己单备了一份。过了两天,与贾母打了招呼,准备去先生那里。
贾母搂着林谨玉,笑问“怎么才去?”
“我毕竟是丧家,想着前两天先生要招待同僚,先生不会在意这些,我却觉得不大好呢。”林谨玉道。
贾母点了点头“我久不出门,还是你想得周到。你小小一个人,让你琏表哥陪你去吧。”
林谨玉从善如流的应了,王熙凤笑道“正巧琏儿在家,他是个不爱读书,也让他长些书香气。”
王夫人笑道“即是外甥的先生,听着又是个有学问的,老太太,自雨村外任后,宝玉倒没个像样的先生指点,要不外甥跟那先生说说,让你二表哥也跟着先生念书。你们彼此为伴,学业上亦会有所进长。至于束修更不会慢待了先生。”
贾母倒有些迟疑,她见得多,自然知道皇帝的侍读学士最是清贵,不说真正教导,便占个师徒名以后对仕途也极有助益。不过这是人家林谨玉的先生,跟荣国府可不相熟,便转头看林谨玉。
林谨玉笑道“这个我就不敢跟老太太和二舅母保证了,先生家也是五进的宅院,瞧着不像差银子的人家。我原也听说先生同二舅母的兄长王大人有些交情,这次过去虽是为先生道喜,不过即是老太太二舅母相托,又关乎二表哥的前程,我思量着我同琏表哥先过去,琏表哥探探先生的口风罢,在扬州时我就见识过琏表哥的谈吐风度,最是不俗的。”
贾母笑着点头“说的是,咱们敬仰先生的学问,想拜师而已。这事也讲究缘份,你们尽力而为。凤丫头,你去跟琏儿说一声。”
王熙凤同林谨玉一道出去,凤眼扫过林谨玉,见他并无不愉之色,王熙凤笑道“林表弟,我听说那些学士说话都引经论典,你琏表哥若是话中有不对的,你替他描补描补。”
“我们兄弟,本应互相帮助,倒是琏表哥助我时居多。”林谨玉笑道“二表嫂去给叫表哥吧,我在二门外等着。”
…
贾琏一听贾母王夫人赏了自己这个差事,便让王熙凤找了衣裳换,王熙凤为他理着衣领,平儿则蹲下抻抻下摆,又拿黑色莽纹镶玉腰带来穿上。
“照我说还是不要碰这个壁,许先生我见过,跟一般的老夫子不一样,”贾琏道“不一定能看上宝玉。”
“瞧你这话丧气的,”贾宝玉毕竟是自己的亲表弟,王熙凤撇了撇嘴“宝玉出生就带了大福分的,京中谁不知道,四五岁就能做诗了,哪个先生不喜欢,能教出宝玉这么个徒弟,也成就名师的美名呢?”
“我试试吧。”贾琏笑道“你没见谨玉在先生面前,那真是先生有事弟子服其劳,宝玉能受得了?”
“行了,去吧。宝玉在姐妹跟前惯会做小低伏的。”王熙凤亲为丈夫戴了金冠发带,都妥当了,才道“去吧,林表弟等你呢。”
贾琏没想到林谨玉小小年纪便会骑马,瞧林谨玉上马的姿势,便知道不是花架子摆设,笑赞了几句。
许府的门房早认得林谨玉,笑着上前请安牵马,平安塞了个荷包打赏,同兴儿两个留在门房,余人抱着礼物随贾琏林谨玉进去。
青衣包子笑呵呵的出来,后头跟着两个小厮接了礼物,林谨玉笑道“包子叔,先生在吗?”
“在,等着少爷呢。这位是?”包子笑眯眯的打量了贾琏一眼。
“这是荣国府琏二爷,也是我的表哥。”林谨玉笑着介绍“琏表哥,包子叔是先生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