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着漆黑暗沉的屋外伸出手,像要抓住什么似的,徒劳地挥舞着。从大开的窗子往下看,半弯半圆的月亮在光光的树枝上方撒下一片青灰,照着枝桠一侧亮亮的,枝桠的下方躺着一条小道,很深很长,应该是刚下过雨,路面闪着一层凝白的光,远处几盏灯发出橘黄色的光,穿透了冬夜的黑,散发出一丝丝暖意。
我舔吻着他的后颈,嘴唇下的皮肤温度滚烫得似乎能够灼伤人。他低声喘息着,臀部往上抬,两条腿分得很开。
我将手臂环绕到他的前面,撑托起来,扶着勃起的阴茎,慢慢插进他的后庭,龟头刚插入,洞口嫩肉就有意识地包裹住,柔顺地夹紧。一阵阵摩擦的快感传输到大脑,电击火撩般立刻冲击全身的细胞。我闭上眼,仿佛能听到哧溜的如同摩擦橡胶的声音,还能看到他光裸的脊背。
慢慢地推进,紧窄的后庭完全被撑满贯通,他的喘息越来越粗重,哮喘一样透不过气来的感觉,我伸出一根手指,探向他的脸,摸到了满手汗水,仔细而缓慢地临摹着他的面容。熟悉而又陌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的名字,他的样貌。
“回过头来。”我听到我的声音低低地响起,冰冷得让我都快要打寒颤。
“不…不要…”他无法抑制地颤抖着,上身往前缩去,努力伸手在黑暗中抓着,抓到一片虚空,看样子想用最后一丝力气挣扎,可是身体的挺动,变成徒劳,直接自己用洞口抽插我的阴茎,粗大的龟头摩擦着肠道内壁的敏感嫩肉,整条阴茎直捅而入,捅了一半卡住了,小腹却还没能碰上他的臀部。
“放松。”我拍他的屁股,他上身好像蛇一样扭动,体内热烫的肠液开始沿着龟头的表面流下,我能感觉到龟头的尖端在紧窒的肠道内突突脉动,射精的快感汹涌而来。掐住他的腰,我没有再等他适应,直捅进去。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响,拼命压抑住,身体抖得更加厉害。
我捏着他尖细瘦削的下巴,逼他面向我,冰冷的月光射进来,映着他白得透明的脸,我眯上眼,试图看清楚他的面容,眼前却只映出那张脸上两道白得刺眼的泪,刺得我眼睛发痛。
我猛地睁开眼,眼前哪里还有那个人的身影。我仰面躺在床上,喘着粗气,阴茎还是勃起的状态,硬挺如铁。睁眼望着天花板,我半天都不能肯定刚才的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如果是梦的话,未免太真实了;如果是现实,那么他呢?他究竟是谁?又或者,我希望他是谁?
冷得要命,摸了一下额头,满手冷汗,龟头渗出的精液弄湿了睡裤,看来真是有点欲求不满了。突然觉得床垫在震动,天摇地动,还听到呕吐声,闻到一阵酸臭味。
我跳起来,浑身冰冷,被子不知哪里去了。拧亮台灯,姜羽正背对着我,缩在棉被里,马革裹尸一样,快要掉下床去了。
“喂。”我用脚尖拨他的后脑勺,他像毛虫动了动,又传来呕吐声。
“呕…”
我跳下床,绕到他面前,被子包得严实,只露出头来,小脸煞白,双目紧闭,嘴角边还挂着黄黄的黏液,床下,一滩黄澄澄的液体,散发着酸臭味。
我凑过去探探他的鼻子,还有气。他这样子跟死了似的,我拎起他的头发,闻到一阵浓郁的酒臭味,味道,跟我珍藏的蛇酒味道好像…
看了周围一眼,不远的地板上扔了个海碗,碗底还残留了些酒液。
“你这混帐,敢偷喝我的酒!”我瞪着他,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楼去。这小子胃寒,我泡的蛇酒又烈,看他那样子,把内脏吐出来算是轻了。
第44章
他闭着眼,头歪在床外面,脸是青色的,估计吐得没了意识。
我到浴室拧了块热毛巾帮他擦脸,看他半死不活的,心里实在是爽得不得了。“吐死你算了!最好连内脏都吐出来!”我一边给他灌清茶,一边捏他。他乖乖地窝在我怀里,软绵绵地耷拉着脑袋,吐在垃圾桶里,脸色还是白,不过比刚才好多了。
等他吐得差不多了,漱完口,我帮他换上干净睡衣,他的肩胛骨像隶书的八字,清晰地印在脊背上,皮肤紧绷。
“你平时有没有吃饭啊?”我在他背部摸来摸去,心里盘算着要将他养得肥美一点,这样抱起来才舒服。让他平躺下来,这小子不安份地动来动去,冰冷的手摸索上我的大腿,将头枕过来了,还笑得一脸风骚,眼睛都眯成线了。
客厅的电话响了,我看了一眼挂钟,才四点,谁这么变态现在打电话过来啊。姜羽枕着我的大腿睡得正香,我看看他,再听着电话铃,心情极度不爽。尖锐的铃声一阵阵,听得我更加烦躁。小心地把他放回床上,他哼哼唧唧地发出不明的声响。
“乖乖闭嘴,我马上回来!”我冷冷地说,慢腾腾地走到客厅去,拿起话筒“喂?”
“…”“喂?”
还是没有开口。
“喂?”我冷冷地再重复一遍。
听筒里传来呱呱声,还有滴水的声音。
我勃然大怒:“Eatshit!Yourdicksucks!Whatabitchyass!Ifyoursexualorganslongenough,youfuckupyouranus!”
将话筒扔了,拔掉线,世界清净多了。
手机却又响了,我看来电显示,是太极的电话,我让他帮我调查最近一直骚扰我的家伙的身份,查到立刻回报。他说那些事都是一个叫申一平的指使的。
我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起来这号人物,太极一边微笑一边说:“少主,您忘了?就是您将他的丑事捅出去让他坐牢的。”
“想不起来了。”我说“那他怎么不继续坐他的牢?”
“他得了病,保外就医。”
“唔。”我漫不经心地应着“在哪间医院?”
“XX综合医院。”
“做了他。”
“少主?”太极声音有些怪异。
“什么?”我冷冷地问。
“您的意思…”
“他竟敢将佟安逸的事当成筹码威胁我!我好不容易才能重新振作,你说,我能怎样?!”我厉声说“你是服侍我的人,我说的话,你听就是了,别问那么多!总之,我不想再收到任何跟佟安逸有关的东西!”
“…好,我会安排好的。”他说。
我摔了话筒。坐在床边,姜羽的头枕在腿上,却不会觉得沉重。
大概五点多时,姜羽清醒了一会儿,望着我发愣,眼神诡异。
“喂?你没事吧?”我皱眉瞪他,不会是连脑髓都吐光了,成白痴了吧?
他嘿嘿地笑,半死不活:“臭老头,快去睡啦,黑眼圈大得快盖住脸了,你这样子能去吓鬼。”
我一拳揍在他脑门上:“这么多话,也不想想是谁害的!”
他有气无力地歪在我腿上:“抱歉啦,我看到那个,就忍不住…”
我掐他的下巴:“再有下次,看我不毒死你!”
“没事啦…反正…哎,以后再告诉你,我好累…”
静了一会儿,他说:“喂,老头,你以前发生过什么事?”
我摸他头发的手停顿了一下,他的发根湿漉漉的,都是汗,不过洗发水的味道却更浓了。
“为什么这样问?”我问,盯着他的眼,他也直直地看过来。
“废话!”他笑,露出尖尖的虎牙“当然是因为我想知道了!”
他说得理所当然,我也不想隐瞒,毕竟这些事,迟早都会告诉他的。
其实关于佟安逸那个人,我记忆里最清晰的是他手臂上的一个个字。
佟安逸是我念大学时那所大学附属高中的学生,大一时,初次见面他就要求做我的床伴,我看他长得不错,也是出来玩的,就答应了,当然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不可否认,他确实对这段关系投入很多,作为床伴,他很称职,身体也跟我很合,所以我经常带他到现在住的这间公寓。
不过我没想到他会越来越偏执,还用雕塑刀在手臂外侧用象形文字刻上了我的名字,密密麻麻。那时候我只觉得无聊,还有厌烦。何况,在自己身上刻别人的名字,这种行为本身就很变态了。
他死前说他爱我,不能没有我,如果我抛弃他,他会死。可我连爱情是什么都不清楚,我能怎样回答他?何况这世界上,没有失去了谁就活不下去这个谬论吧?
就算再重来一次,我想我还是会那样回答他。就像我的心理医生说的,我天生缺少了些东西,那时候的我,不可能回应任何人的感情。但这不是我的责任。
他的死,我不想负责,也轮不到我来负责。要死还是要活,都是他一个人的事。
当然,我知道我这样想是在自欺欺人,可我不想被一个死人毁了我完美的人生,我还有需要我负责的人。例如…例如?我有什么人需要负责的吗?
“哈啾!”姜羽的声音把我拉了出来。他缩成小小一团,趴在我的胸前,抬头望着我,鼻头冻得通红,像只眼神凶狠的不良兔子。
“闭上你那狗眼。”我推他,将他塞进被窝里去。
他的眼瞪得更大,气哼哼地说:“是啊是啊,老子是狗眼,用死光射死你!”
我躺在旁边,睁着眼看天花板,梦中那个人的脊背突然出现在眼前。清晰的肩胛骨,难道是这小子?我转头望向他,发现他也在盯着我。
“看什么?”我问,语气平板。
“没有啦…我在想,那个人真是爱死你了…你这个人,除了脸好看,好像就没什么优点了,他到底是看上你哪点啊?”
“哼。”我冷哼“别小看这张脸,我个性差,这点我当然清楚,不过我知道自己有狂妄的资本,这样的外貌是非常有用的。”
“臭美!”他嗤笑着,转过身去了。
看着他露在被子外面的后脑勺,我莫名地松了口气,却又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了。例如什么?我到底在想什么?我所期望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第45章
七点整,我起床,踢了旁边的人一脚:“喂,起来,要迟到了!”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手上的伤疤好像变淡了一点,不过也可能是心理所用。出来时姜羽还是睡得跟死猪一样,横躺着,头掉到床外面去了,嘴角边挂着口水,两腿间夹了个大枕头,像条毛毛虫一样蹭来蹭去,嘴里噜噜地叫着我的名字,笑得一脸淫荡。
我冷汗都飙出来了,一脚踩在他脸上:“起来,小杂碎!”
他眼睛睁开一道缝看我,过了一会儿眼珠睁大,眼冒绿光。
我脚下用力,满意地听到他的惨叫,中气十足,一点也不像半夜时快挂的家伙。
“给你五分钟准备。”我准备缩脚,被他一把拉住,差点跌倒。
“就是这个角度,景色真好。”他嘿嘿笑着,指甲刮着我的脚底。
我想起自己只穿了件松松垮垮的浴衣,好像没穿内裤的样子。朝他微笑,这小混蛋张着嘴,口水都快流了,我用力踹过去:“滚!”
“哇!——”
早上我没有课,不过要送姜羽去学校,也只能早起了,昨晚上折腾了一晚,谁知这小子没一点良心,去学校的路上,咧着嘴露出两只尖尖的大虎牙,一边摸着脸一边骂我虐待他。
我听他嘴里嚎着,专心开车,冷冷地说:“人之初,性本恶,我是在教你抑善扬恶,没跟你要学费算给面子了。”
“不用你管!”他揉着发红的脸“你要管,就是自讨苦吃!”
我一手去掰他的脖子:“吵死了,男子汉大丈夫,揍一拳又不会少块肉,再吵我就让你永远安静!”
“痛死啦!快放手!妈的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没听过啊!”“好说,我什么时候成君子了?”放开他,我拿了一瓶水喝。
“你这恶魔庸医!老子要告你虐畜!”他眼神凶狠地瞪过来。
“噗!——”嘴里的水全喷出来了。
驶到国道时,他安静了下来,抱着我做的早餐啃,吃得津津有味,像只宠物狗。
“吃多一点,看你只剩一把骨头了。”我用眼角扫他。
“关你鸟事!”他不阴不阳地回我一句。
真是个欠调教的!
他咬着一块肉,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个信封来,含糊不清地说:“差点忘了这个,刚才出门时看到夹在你门缝里的。”
我看着他,问:“你看了?”
他啃着肉丸说:“没。”
“那你帮我看吧,我腾不开手。”
“哦。”他拆开信封,盯着里面的内容。
“里面有什么?”我见他张着嘴,嘴角边还有饭粒,跟白痴似的。
“喔?哦。”他发出单调的音节,把那叠纸拿给我看。
“这是不是血?”他问,指着上面红色的字。
“狗血或者猪血吧。”我说。那个人还真无聊,在纸上写满了“爱你爱到杀死你”、“我要跟你同归于尽”等红字,歪歪斜斜的,很难看,可能用的不是惯用手,要是用惯用手还写得出这样的字,这个人可以去上吊了。纸上还弄了几个血手印,搞得很脏。
我点点那些纸,对姜羽说:“喂,小子,考试时不要学这人,会被评卷的人扣卷面分的。”
姜羽嘴角抽搐了一下:“老头,别想拆开话题,你最近得罪谁了?”
我微笑:“被人这样爱,不是值得庆贺吗?”
“别开玩笑,我说正经的!”
我换档,踩离合器,不看他:“就算得罪谁,我也能自己搞掂,你少管。”
“什么叫我少管?都骑到老子头上来了老子能不管吗!”他磨牙。
我煞车,他往前撞去,还好有绑安全带。
“你想谋杀啊!”他瞪我。
“什么叫骑到你头上去了?”我问“你也有收到这种信?”
“唔。”他不置可否地答着。
“里面的内容是…”
“是照片。”他打断我的话“你抱着一具尸体的照片。”
我盯着他,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虎牙闪着刺眼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