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一脚跨出门槛时,又想起什么,扭头说道“你说错了,朕从未将许严放在眼中过,朕痛恨的是董雪卿的不识抬举,你最好不要学他!”语毕,悠然离开了。
“雪妃娘娘,皇上对董家真是格外开恩呀,您好好歇着吧。”
陈公公意味深长的丢下了一句话,跟了上去。董雪雁明白了,原来自己和三哥一样,都不可以置父母,家族而不顾,都不可以反抗那个统治着全国的独裁君王,她俯在床上,呜的哭了起来。
恒夜走出了冬宫,漫步在偌大的内宫中,只是无目的的走着。“皇上,三更了,是否要回宫休息了?”陈公公请示道。“是呀,朕好久没有回未央宫了。”恒夜抬起头来,仰望着亮得过分的月亮。
“月亮真的很圆很亮的,但朕无法留住它的光辉。”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陈公公看着这个他伺候着成人的主子,忍不住问道:“皇上,恕老臣斗胆,您到底喜欢哪一个?”
“有什么区别?有谁会因为爱着朕而对朕好呢?谁都必须顺着朕,那又是爱吗?”恒夜缓缓的泄露着深藏的心语。“西妃也许是个例外,老奴看得出…”
陈公公的话被恒夜打断了。
“我知道的,只是她始终是个外族的供品,难以在宫中站稳。”“但,如果西妃娘娘首先为您诞下皇子呢?”陈公公笑着问道。
恒夜立即郑重的看向他,:“你是说?”“禀圣上,西妃近日来一直有些不适,老奴看极有可能是…”“是吗?立刻传御医去看看。”恒夜难得的开颜片刻。
“你一定要更加的好好保护西妃,知道吗?”他叮嘱道。“是,皇上!”陈公公回道。
“好了,朕也累了,回寝宫吧。”恒夜疲倦的吩咐道。当恒夜回到未央宫时,他的寝房包括偏房已是空无一人了,他还是走进了布置的朴素整齐的偏房,那秦时的古镜,战国时的镶玉古梳,还有传说中渐离用过的短剑,都一一的摆在熟悉的位置,但那个坐在窗边饮茶温书的翩翩少年却不在了。
“皇上,”宫女圆圆走了过来“该歇息了。”“他离开了,”恒夜的声音听起来居然有些脆弱“他有没有说些什么?”“董大人说,这里没有一件东西是属于他的。”圆圆漠然的回答道。
“哼,他又何尝属于过这里?”恒夜强制的让愤恨代替昙花一现的心软“他一定要作朕的臣子,不要作朕的妃子,朕已经成全了他!”语毕,摔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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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董大人,你回来住么?”侍卫营房的同僚不解的问道。
“我现今是个普通的侍卫,当然应该住在这里。”董雪卿淡然的回答道。“欧,看来刚才刘副侍卫长说的是真的。”
众人交互的递换着眼色,语气的蔑意一览无疑,这批从事侍卫的人大多是不读书经只是练武的莽夫,他们一向瞧不起文弱纤细,以色侍君的董雪卿,这下,他也不是长官了,真是“落地凤凰不如鸡。”
董雪卿好久没有面对过这样赤裸的讽刺脸色了,他有些尴尬的走进了自己原来的房间。
“啊,董…侍卫,你的房已派给别人了你住到后面的厢房吧。”一个管内勤的宦者冷冷的说道。后面一向是给受责罚的侍卫关禁闭用的,又阴又冷,但董雪卿没有任何异议,径直走到了后面。
冬节过后,天气很快就转暖了,但时时的早寒潮让人的厚衣裳穿穿脱脱。很容易感冒。董雪卿被安排到后半夜到清晨巡视内宫的苦差使,马上就感染了风寒。
这天,中午时分,董雪卿在大日头底下例行公事的向刘先汇报几日来的巡视情况。刘先看着脸色苍白的董雪卿低低的说着,便关切的摸摸他的手,好凉,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董雪卿艰难的抬头看向刘先,顿觉一阵昏眩,脚下不禁一软,幸而刘先眼疾手快,马上扶住了高烧得摇摇坠坠的他。
“天呀!你的头好烫的。”刘先摸了摸他冒着冷汗的额头“一定要回去休息的。”正在此时,恒夜在西妃等人的陪伴下路过这里,刘先热情的半抱住董雪卿的情形全然落入了眼中。
“刘先!你干什么?”恒夜好象被人打了一拳一样难受,对他二人吼道。“皇上,没什么,他…董侍卫…”刘先忙松开了手,看上去更心虚了。
“住口!”恒夜气急败坏的喝令住他,即而转向勉强站直脊梁看向自己的董雪卿,没有任何感情的说道“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朕真的很佩服你的脸皮够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