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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微风带着花香飘进屋里,顾惜朝躺在榻上,虽然喝了很多酒,但他一点醉意也没有,屋里很静,但他的直觉告诉他,隔壁的花无缺也没有睡着,他此时是否也和自己一样满怀心事。

他的心里,是否也同样有一个一生为之牵挂的人?一丝微笑爬上顾惜朝的嘴角,他虽然和花无缺认识才几个时辰,但却有一种微妙的感觉,是疼惜,是怜爱,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少年,一定也有一段不寻常的往事,从他的言行举止,就可看出他不是普通人了。

他抚着自己的长发,往昔的种种又浮上心头:连云寨的兄弟,当他们倒在自己刀下的时候自己可曾心软过,丞相府的阴谋权势之争,真的让自己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吗?

还有晚晴,那个深爱自己一生的女子,你现在过得好吗?还有,那个刻在心底的名字:戚少商,我这一生注定无法忘记你,可你现在究竟在哪里。

我明知就算真的找到你,我们之间依然不会有结果,但为什么还是要走遍大江南北去寻你,你心里仍在恨我吗?

我已经放弃所有的荣华富贵,只想和自己所爱的人长相守,而你,对我的恨真的一生也无法消除吗?顾惜朝闭上眼,一滴清泪顺着他完美的脸颊划下,也许,这个世上真的有太多的无奈。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向屋内,洒在花无缺精致完美的脸庞上,他闭着眼,却并没有睡着,不知为什么,他酒喝得越多,心里却越清醒。

顾惜朝,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自己虽然和他认识还不到一天,却感到他不同常人,看他的举止风度,处处透着大气,绝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在他的背后,一定有着一段传奇的经历。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一定不会错。很奇怪,自己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究竟为什么?自己也没有答案,恍如多年前,在尚书府第一次见到小鱼儿,以自己冷傲孤高的性格,却忍不住和他结交的冲动。

而顾惜朝,是他第二个愿意主动与之交朋友的人。花无缺闭着眼,感到自己睫毛的颤动,往事已远,这些年,他极力想忘记过去所有的一切,不至自己在午夜梦回时流泪。

但他真能忘掉所有的往事吗?移花宫,两位师父,曾经以为他们就是自己的一切,而自己将这样冷漠的,冷清的,不食人间烟火的过一生。

是谁让自己变为一个至情至性的凡人,而接受世间种种的煎熬。是自己的哥哥:小鱼儿。

是那个挚爱自己一生一世的女子:铁心兰。心兰,想到这里,花无缺的心里掠过一阵痛,这个肯为他付出生命的女子,本以为可以和她长相厮守,但结果依然是天人永别。

还有那个为了得到他不惜毁去一生的女子:江玉燕。

当自己将那半块灵牌插入她玉枕穴的那一瞬,心中可曾有过一丝的心痛,因为这个女人毕竟是那么深的爱着他,尽管她爱的方式太极端。

而自己的哥哥:小鱼儿,你究竟何时可以醒过来?难道你不知道,无缺的这后半生,除了念鱼就是为你而活着,而你,真的要让我等足这一生一世吗?

自己曾经的愿望很简单,只想和自己所爱的人平平淡淡的生活在一起,难道这愿望竟是如此奢侈。

室内的花香愈浓,月光下,一个人影缓缓走向榻上的花无缺,停在他的床前,细细的打量着他,修长的手指犹豫了一下,终于轻抚上他的发,抚过他的眉,他的睫,他的唇。

花无缺闭着眼,他当然知道对方是谁,他没有动,也许,在他的心里,有一分期待。那人在抚到无缺的肩时停住了,他终于没有再继续下去,一声轻轻的叹息,他转身走了出去。

花无缺睁开眼,望向窗外的明月,他的心里,是否希望那人留下来。但,自己又怎会有这想法,原以为这一生,除了小鱼儿,自己绝不会再对任何人动情,但现在…

顾惜朝,难道遇到你,是上天对我的惩罚还不够?为什么让我遇到你?为什么…***“花兄弟,你我虽然相识不久,却相见恨晚。今曰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你要多保重。”

“顾兄,你也保重。”顾惜朝望着花无缺,似乎还有话要说,但他终于没有说出口。念鱼倚在无缺身旁,一双黑亮的眼睛望向顾惜朝:“顾哥哥,你什么时候再来我家玩?”

“以后哥哥有空就会来的。”顾惜朝微笑着,心里却疼了一下,他自己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来,他此时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想不想走。

他望向眼前的父子,心里忽然有了一丝不舍。花无缺低下头,轻抚着念鱼的头顶,没有看他的眼睛。

顾惜朝在心里轻叹了一声,转身打马离去。花无缺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泛上一丝失落,他真的还会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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