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突然的一响,完结的音符标志着的结束。卡莱尔的身影凝固在激情的动作中,然后。过了好一会,他才醒过来一样眨着眼睛,跳了过去,拍着菲尼克斯的肩膀。
“太好了,菲尔,简直是棒透了。”而菲尼克斯则侧身让开了。“请叫我菲尼克斯。”他说,并没有抬起头。***
在加入乐团的第一天,菲尼克斯就用自己的鼓征服了乐队里的其他三人。但也只是如此而已。对因为那第一天的默契合作而燃起期待的人来说,看他们之后的相处模式实在是一种折磨。
对于卡莱尔明显的好感,菲尼克斯完全没有回应。拒绝一起喝酒。拒绝一起兜风。拒绝一切练习外的交际。我则只在一边看他一次次的拒绝。竟然有人过来问我为什么不上前调解。
笑话,我领的只是做经纪人的薪水,他们职业*作归我管,感情上的事情又没有人付钱,我操那份闲心干什么。然而当菲尼克斯拒绝留下合练时,就涉及到我的职业了。而我一向很敬业。
“很对不起,虽然我知道你也很累了,可是这是马上就要录制的曲子…”先礼后兵。百战不败的秘诀。他摇头,已经在收拾东西。
“可是如果耽误了录制…”“他们可以自己练,明天早晨我来的时候录。”菲尼克斯淡淡回答,似乎笃定了需要练习配合的是其他三人,和他完全无关。
“可是鼓点是决定节奏的…”我用仅有的理论来试图说服,结果他终于抬了头。“安小姐。”啧啧,真是彬彬有礼的叫法。
“我的和约上最重要的条件之一,就是可以按照正常上班时间作息,除非在现场演出时段,否则晚上6点就可以回去。”
我发愣。不知道他以为自己是什么。朝九晚六的上班族吗?他似乎还想说什么,我等着,期待他说出“而且你也不是我经纪人”
之类的话,那我就有充足的理由落泪或者做出其他符合女人身份的事情。事实证明这点经常在意外的地方收到意外的效果。然而他没有继续说。仿佛说出条约就一切自动解决,拎起袋子绕过我就走。
我只好不顾形象,死缠硬打。“不可以走。今天不合完明天会很惨。”他想掰开我的手。笑话,若是那么容易就给你掰开,我就不叫安,也不是我那神经质的母亲生下来的具有袋熊特质的女儿了。他终于还是投降。“最多一个小时。”他说。
我只好装做同意。反正一个小时后还可以继续装树袋熊。结果证明我错了。一个小时后,就算是最严格的混音师也挑不出毛病。于是大家都可以回家,皆大欢喜。
菲尼克斯不停在看表,似乎真的是有重要事情。我那剩下不多的良心开始发作。“耽误了你的约会吗?”我问。他看了看我。“我不知道。”事实证明人是不该乱发同情心的。那天半夜,好容易得机会早睡一次的我被从被卧里拎了出来。
“喂?”我的口气不好。睡眠被打断我的口气一向不好。电话里的人报了个名字,我过了会才反应出来那是菲尼克斯的自然名。或者说出生名。身份标志证的名字,等等。“是的,我认识。”我小心回答。“请你现在过来一下。”
电话里的人这么说,接着报了个医院的名字。“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赶到医院,逮住一个穿白衣服的人就问。对方似乎被我吓倒,问清我到底要干什么后,立即叫过护士让她带我去紧急病房。
我跟着进了一间病房,看见菲尼克斯躺在床上。我摸了摸他的胳膊,还有隔着被子的腿。然后大大松了口气。都还在,而脸上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伤痕。最起码不至于破相。“可是他为什么不醒?”我是在问身边的护士,然而回答的却是个男声。
“医生说用了镇静剂。”我转头,看见闪着红光的烟头。用嘴夹着烟的男人走了过来,我不知为何有向后退的念头。“对不起,请不要在病房抽烟。”身边的护士出声提醒。那男人似乎才想到,取下烟,看了一眼。
“哦,我忘了。”他说,一边将烟头按在菲尼克斯露在床单外的胳膊上,拧熄了烟头。我倒吸了口气。菲尼克斯的身体一动,因剧烈的疼痛,而从镇静剂造成的昏睡中睁开眼睛。
眼神似乎还在涣散,只反射的缩回了身体。过了好一会,他注意到身边站着的男人,似乎才清醒过来,抬起头,眼神中露出我从来就没有见过的什么。“对、对不起,凯。”他说着。
我眨眨眼,看着向那个男人伸出手的菲尼克斯,又抬头看了看床边的男人。那是我和凯的第一次见面。***
陪着我一起去法官那里的是费希特,公司的律师。“到了那边,除了名字年龄之后,不要说其他的话。”
他对菲尼克斯简单地叮嘱着,扭头看了看我。“安,并非是私人的,但能不能请你换套…怎么说来着,更稳重点的打扮?”所谓更稳重的打扮,包括黑边大眼镜,以及从上到下裹得严实的黑色套装。“我们要让法官觉得,我们是正经做事业的人。”费希特解释说。
我点头,从善如流。其实他完全不用对我费这些唇舌,想好如何去对付对面的人才比较好些。没有证人。对方坚持完全是菲尼克斯的错,而费希特则坚持是对方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