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瑛望向归晴,笑着捏捏他的手。“那倒用不着。你随意安排吧,不会亏了他便是。”归晴任他握着手,心情不知怎地变得很好,也笑的灿烂“对了,这些东西里面,也就那凤凰剑还不错。”
“既是喜欢,就给你留下。”…他们聊得正欢,谁也没注意到,伏在巨大鸟笼中的男人,眼睛透过面上覆着的发丝,正瞬也不瞬地望向归晴。归晴高了,结实了,变得更像男子,而不是少年…真的,和以前完全不同。
他和绛瑛的手,握得那么紧。一直一直,没有分开过。回想起他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自己给予他的太少太少…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在付出。
自己带给他的,只有无尽的跋涉、受伤和追寻。虽说以归晴的固执性子,自己现在只要表明身份,他就会不顾一切的相随…但他和绛瑛在一起,会更加幸福,也说不定。就如,绛瑛所说。没有自己,他也不必再受到任何牵扯连累,可以像现在这般活得快快乐乐。
绛瑛的这场赌局,于他,是想彻底破坏掉,归晴和自己残留的感情。于自己,却仅仅是想见归晴…只是,想看到他而已。
所以,无论这场赌局绛瑛是输是赢,自己都已经首先赚到,应该满意。这场赌局,赌的是,在归晴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情况下,会选择绛瑛还是自己。
严格说起来,这是场并不公平的赌局。想也知道,高高在上的小王爷,和一个残腿的可怜性奴,究竟哪个更值得爱慕追随。
已经猜到,绛瑛就是想一点点将这种对比潜移默化,将自己完全摧折之后,再假装无意间揭示出自己的真正身份,最后仁慈的给自己一个“好归宿”那时,自己已经不再是自己。归晴对自己的爱慕,也早变为施舍怜悯。归晴面对选择,就算要经过痛苦挣扎,最终惯性使然,还是会完全投入绛瑛的怀中。
至此,自己和归晴的感情,便真的土崩瓦解,不复存在。说起来残忍,却不得不承认,绛瑛对人性的理解,相当高明。
他能够做出这样消耗时间的局,用来获取归晴的心,耐心韧性也好得不可思议。这场赌局,一开始就含了欺骗成份在里面。但将自己送到归晴身边,绛瑛,也不是没冒风险。
总之,自己会遵守这场赌局的规则,陪他玩下去。无论结局如何,只要归晴幸福就好。…“对了,他可有名儿?”
绛瑛和归晴聊了阵子天,又不经意地望向那巨大鸟笼,声调慵懒的朝商人们询问。“一个奴隶,哪有什么名儿,都等着主人取呢。”商人们谄媚的笑。“嘿,要不你取一个。”绛瑛朝归晴挟挟眼。
“还是你取吧。”归晴看上去远没有绛瑛热心,口气淡淡的。“他从极北之地而来,人又生得这般媚相,不如取名为北媚儿,如何?”绛瑛兴致勃勃的提议。笼中的男人听了,眼中掠过抹屈辱悲哀。
这种只有女人和娈童才会叫的名字…果然,很合适现在的身份。归晴的眼睫动了动,注意到男人眸中一闪而过的屈辱,于是开口道:“这名字却有些拗,不若直接叫北奴来得好。”
“就依你。”绛瑛捧起归晴的手,旁若无人的亲了一下后,对着左右吩咐“你们带北奴下去,换身衣服,再让总管给他安排个合适的位置。”
巨大的鸟笼很快被打开,几个仆役扶着全身赤裸,身上只披着一件芙蓉色薄纱的北奴离开大厅。尽管同为男子,却个个脸热心跳。绛瑛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唇边勾起抹得逞的笑容。
完全不需刻意动手摧折…毫无来历背景、被打发到杂役群中的性奴,会被如何对待,不用说也再清楚不过。
先开始也许还顾忌着…渐渐的,人的本性就会完全暴露。就是他自己,在无可反抗的情况下,长时间遭受这种对待,也会慢慢适应,忘却前生。
磨尽他眼中清华璀璨,磨掉他一身傲骨峥嵘,只是迟早的事。到那时,自己会让他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极尽富贵奢华,尽显慈悲大度。或者,偶尔逢年过节、经过路过,自己还可以陪着榍纾タ纯此?BR>…
但是,以他智慧,应该已经看出这场局的真相。不揭破的原因,是他深爱着归晴。所以,不忍见归晴有半点不幸。利用了这点的自己,显得有些卑鄙。不过…只要能得到归晴的心,怎样都好。
***转眼间,又是半个月过去。归晴一方面要提高自身和树立威信,另一方面,轩辕奚人虽还未至许昌,他的首步计划和首批人员却已经遣至落城,需要归晴协助实施和帮忙渗透。
件件事情对归晴来说都不容易,忙得不可开交,每日至多只睡得上两个时辰左右。如此繁重压力、繁忙事务,归晴早将半月前依青族的那次献宝抛至脑后。
也只有看到腰间所悬的凤凰剑时,方隐隐忆起有这么回事。深夜,风雪初停,屋外天寒地冻的一片。获王府中,各屋房檐下都挂有通宵不熄的宫灯照明,映着积雪的反光,却是处处瞧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