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年轻的汗王,怎能狠心扔下所负人民社稷的责任。长大的我,常常很想问我的王兄,是否有后悔过年少时的决绝。微笑的唇角,是不是感觉有到有一点苦涩。长大的我,看着王兄有了一个又一个宠妃。投向雪原的眼光,会不会有一点寂寞。
长大的我,常常会想起那个暮春的瞬间,我看见巴雅尔俯下身去,在王兄沉睡的侧脸上留下了一吻。
现在我想我知道了,这其实意味着什么。长大的我,常常要在脑海中勾勒出那一个早已模糊的印象,苍白和芳香,再加上繁复黑发的衬托…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奇怪地来到了巴雅尔的身边…年少时的羞涩和喜悦不见了,没有变化的是眉间眼底薄薄笼罩的愁烟。苍白的脸成熟了也更清瘦,十年了、谁能不老。黑发明明更长更多的样子,迟疑低回的是太息般的暗香。…
“来,喝一点吧。这是我们这里顶好的羊奶子酒呢。”亲切地笑着,我将玉桃杯擎到了对面苍白的人面前。
他却没有接过酒杯,竟是微微的一个愣怔。脸上浮现出奇怪的表情,只是盯则后杯心微漾的绿醅。桑金玛。苍白僵硬的尸体。一样的。记忆中。金杯底残留的淡绿。淡绿。泰不花。冰凉的嘴唇。嘴角挂着一线淡绿。就是这种,再不会错认的淡绿。
闪着宝石一样的妖异光芒。晶莹芳香的淡绿。半晌的静默里,他说:“原来…是你。”细微的声音,连惊诧都消失了,只是疲倦的语气。可我听得真切。
“原来…竟然是你…”他喃喃地说,似乎有点喘不过气。呵呵,你终于知道了?我依旧笑得艳丽而又友好,静听着他的指控。
“是你毒死了桑金玛!”是的。我也不想否认。“是你杀害了泰不花,…偷走了金簪…”长长的睫毛轻轻垂下眼睑。又缓缓张开,他直视着我,剔透的眼珠儿显出透明的深黑。
沉淀其中的,该是完全出乎意料的震惊和悲哀。是啊,从燕京至漠北,这一路,我们是那么的友好和体贴。…哼,虚情假意,我作来从不费力!
我将玉桃杯放回桌上,微微一笑。“你终于反应过来了。明明是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实!是我做得太好,还是你太愚蠢?”
看着那清瘦的脸更苍白了起来,我冷冷地说:“王兄和完颜煜果然是鬼迷心窍哪。居然要了你这种无用而又懦弱的男人。”我的侮辱让他的睫毛轻微地颤抖着,却没有露出愤恨的表情。
只是,迟疑着,悲哀地,轻声问。“巴雅尔…为什么?”“为什么?!”我笑了。冷淡地而媚惑。
“因为,我爱他。”是的,我爱他。虽然他是我的王兄。我从小就寄托了所有敬重与思慕的人,那么严肃理智的王兄。我尽我所能地成全着他的所有愿望。却终不敢越雷池一步,只能在梦里展转,因为我是那么爱他,不愿做他雄心壮志的绊脚石。
而王兄也确实给了我极致的宠爱。我曾经满足了。可是,他却却背弃了我的敬爱和崇敬,拥抱了这个当时相识仅仅几个月的汉族男人!妒,和恨,我怎能甘心。搭上了桑金玛和泰不花的性命,原是想置他于死地的!然而宋国太后的交换要求,却让这个人侥幸地保全了小命离去。我怎么能甘心。
“喝吧。不要以为会有人来救你。就算你女婿现在回京了,只怕也未必会想到你。宫中不是有新欢在等着他吗?你以为他会急着来救你?”冷笑着将酒杯又推了过去。我岂会忽略他眼中倏然的黯然。
“是不是想要我揪着耳朵灌你?”嘲笑的口气显然刺痛了他。瘦削的手颤抖着将玉桃杯捧了起来。凑近了丰满而毫无血色的嘴唇。瞬间的静默。我不着急。我耐心地等着这早已安排的结局。半晌仍没动静。
我不耐烦地抬起头去看他。…“哗啦”一声,连杯带酒地砸了过来!我大吃一惊,慌忙趋退,仍是被正正淋上了双眼。
深知这毒酒厉害,我不敢妄动,慌忙闭目运气。片刻睁开眼睛,见那苍白的人已退到了角落,手里居然还擎着一枝短剑。
我低头看,腰间剑鞘已空。不怒反笑,我以手掌拭去了脸上残余的酒液。刚往前走了一步,听见他说:“不要过来。”剑凛寒光,横在人前,正是一痕秋水样。嘿然无语,我嘲讽地撇了撇嘴角。
“我以为我让你死是在成全你呢。…这么活着你也好意思?”“别忘了你可曾是堂堂大宋国的皇帝唷。就算现在宋国国君是你儿子,你也算是太上皇吧。居然跑到金国跟女儿抢男人,害得女儿被打进了冷宫,气得去当了尼姑。你倒安之若素地做上了女婿的妃子…你可真是把你们赵家的脸丢尽了啊,呵呵!
居然还活得安安心心,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脸皮啊?这可真是好死不如赖活着,是不是呀,苏兄?…难不成你还等着赵琬来接你,回去当你儿子的皇后?”
专门拣最恶毒的话说,看着对面的人,脸色惨白,握着匕首的手轻微地发抖。嘴唇都在哆嗦了起来。能够在女婿身下逆来顺受的人,我以为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抵抗呢。
…也会拿起短剑自卫么?可是这冰冷坚硬的匕首,不适合他这种懦弱无用的人。明明是可以跟自己女婿睡觉的、天底下最淫荡肮脏的人,在我面前摆什么淡泊尊贵的姿态!
“我想到一件事了。你可以晚一点喝毒酒。不过,”我淡淡地顿了一顿:“别以为我会放过你,终究得让你喝。”
轻易地夺下在他掌中发抖的短剑,猝然发难地将他拽了过来,粗鲁地推倒在榻上。瘦削的躯体因疼痛而静止了一瞬,漫空飞舞的黑发四散着幽香。我冷冷地笑着在榻沿坐下了,狠狠两巴掌,打掉了他的抵抗。
将这瘦得没什么重量的人再拽了起来,对着腹部再是一拳,果然就是瘫软在了我的臂弯中。苍白的嘴角,溢出了一缕血红。将莲色的锦袄撕扯了开来,清瘦而青白的胸膛。
将其余的衣物也剥除了去,袒露出修长瘦削的肢体。因为略微松弛而呈现没有光泽的苍白,肩脊、手肘、髋骨,全往外突出着骨头。粗鲁地进入干涩的体内,虽然是在昏迷中,瞬间还是连我亦能明显察觉的紧绷和抗拒。
苍白的嘴唇吐出了破碎的呻吟。我用力地挤进去,来回撞击之中,紧束的温热里有湿滑泌出,在榻上大白狐皮褥上点点溅出血红。
…那是我这次好不容易才获得的战利品,准备送给王兄的啊!居然就被这肮脏的血给玷污了!愤怒使我狂暴地在他体内穿刺了进去,恶狠狠地一顶…无力的摊在我身下的修长双腿一阵痉挛。
我听见了他的突然迸出的痛苦的呻吟。“…”不光是呻吟,他还在喃喃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