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照片是年初拍的,看来他是早就知道了吧。累积了许久的担心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你在跟踪我?”我直截了当的问。他把照片收回怀里,冷笑说:“你有这个价值吗?”
也对,他那么讨厌我,怎么可能会跟踪我呢?就算我做什么,只要不涉及他,他根本不会管也不想知道。
“明天就把工辞了!在那种偷鸡摸狗的地方工作,出了什么事我可不想到警察那领人。”我不解的皱起眉头。他凭什么可以这样说?现在才摆出父亲的样子,是不是太晚了?
“我已经十九了,我可以为我的言行负责。而且我在那里工作了两年也没出事,我不想放弃这份工作。”他却尖酸刁刻的说:“包括对客人卖笑,让客人动手动脚吃豆腐?!你是工作还是在做小白脸?你不觉得丢人,我的脸都让你丢光了!”…这个人!
“跟我回家去!”他不由分说的拉起我的手,用力拖我跟他走。“回家洗掉这一身酒臭烟味,还有那个头发,弄得跟鬼似的,脸上还涂了妆,你是要卖屁股还是卖酒?!”就是污辱人也不能这么说!我气得浑身发抖,猛力甩开他的手。
“你现在跟我说教吗?!你凭什么!自从母亲走后,一直都是我自己在照顾自己,你除了给我一个栖身的地方外,你有为我做过什么吗?!
现在为什么突然要我听你的,从我这里夺走我唯一的弟弟,好像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你以为你是我的谁?你不是我父亲!你永远都不可能是!”我终于说出来了。我如卸重负般松了一口气。是的,我一直隐藏着这股憎恨,我恨这个男人,他不但夺走了我的母亲,夺走了我的弟弟,还想夺走我的人生。
以前是因为弟弟还需要这个人的帮助,我不得不装出漠视的样子。我可以忍受他的责骂,我可以忍受他的讽刺,我可以忍受他对弟弟的企图,我甚至可以忍受他忽视我的存在。
但请你别试图主宰我的人生。他愕然的看着我,大概是不相信刚才那个用尽全力怒骂的人是我吧?我根本不在乎他的反应。
“你现在想做什么?执行父亲的责任?”我冷笑着“有时间的话还是去找你那些情人寻求安慰吧!”我说完,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那个方向,不是回家的路。
“你现在去哪?!”我再次甩开他追上来的手。“我要离开这个家。”那一个有他的家,根本不是一个家,只是一个没有门的囚牢,里面摆着诱饵,等待着幼鸟的归来。***
我去找赵裕岷借宿。他吓了一跳,还以为我是被客人追赶到他家避难的。他就住在酒吧楼上,原本打算是改成员工休息室,后来被这个一天到晚不回家的浪子强占鹊巢,阿辰无可奈何的只好批准他在这里住下。
我简单的对他说了今晚的事,他不以为然的说:“早就跟你说出来住,跟那种老头在一起,难怪你以前总是神经衰弱。”
他是知道的,包括我母亲的事,弟弟的事。我很少跟他提及这些事情,不过想想他本家是干什么的,我也没有什么疑问了。反而是连他都不知道的事情,那才叫奇怪呢。
“以后你就住这吧,房租就用你的厨艺来抵,我相信阿辰不会介意多交水电费的。”我嘿嘿笑了两声“你确定我做的东西能吃?”
他眨眨眼说:“通常会挑食的人都会做饭。”这个家伙…我什么时候挑食了?以前在学校里,是因为那些伙食实在是太糟糕了!
楼下酒吧虽然还在营业中,但是这里隔音好,我很安心的睡了一晚。隔天天一亮,我打算把东西从谷元恒那里搬出来,事前先打了个电话过去,没有人接我才上去的。
不想和他见面,省得他又摆出长辈的样子教训我,又或是我见到他时忍不住出言讽刺。屋子里很冷清,似乎昨晚他也没有回家。我径自走进自己的卧室里,把衣服和书都扔进从赵裕岷那借来的大旅行囊,居然没有装满。
这个屋子里属于我的东西少得可怜。桌面上那台计算机是谦彦生日时谷元恒送他的,他走后我才用了两年。没有什么舍不得的。我环顾了一圈,提着行囊走出去。不料大门却在这时打开。谷元恒一脸倦意的走进来,愕然的盯住我。
“你…你要去哪里?昨晚你在哪里过夜?!”他咄咄逼人的语气让我心情不快。“这不用你担心。”
他一把捉住我的手臂,铁钳般的用力把我硬是从门口拖回来客厅,他甩上门的声音震得四周的对象都微微晃动了一下。
“你真是…真是的!你说你去哪里了,整夜不回来,是不是到恩客那里过夜?有几个钱了就认为自己的翅膀硬了,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家伙!”
他激动的嚷嚷,只是让我觉得可笑。他有什么好激动的,以前不是恨不得我消失吗?现在他紧张什么?这算是什么?关心我?试了几次都挣不脱他的手,我也被他奇怪的态度惹毛了。他变得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