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所带的钱也快用尽了,偶尔间看见这家打着“精美印刷有限公司”招牌的小店贴了一张招人启示,表示需要翻译人员一名,精通英文日文,愿出高薪聘请,并提供住宿和伙食。
小时候谦彦喜欢日本漫画,逼得我自学了几年日文帮他做翻译,英文却是我时常帮谦彦补习外语课时练出来的。
这两种语言我写读没问题,只有日文发音不是很准,英文还好。我想碰碰运气,推门进去应征。里面只有两个人,陈清平和李玟茹是表兄妹,两人大学毕业后打了几年工,合伙开了这家印刷公司。
我说我会日文和英文,两人像傻瓜一样看了我好久,我说如果不信,随便找篇东西给我,我马上翻译。两人马上手忙脚乱挖了两篇东西给我,我译完后,两人还是一脸傻瓜样。
我想,多半是不合格,拧起行李就要走。谁知这两个活宝居然激动的哭着拉住我。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们的要求太高,给钱太少,所以贴了三个月还找不到合适的人。
前几天好不容易逮了一个,不料却是嘴上说得哇哇乱叫,笔下无文章的家伙。他们手头上偏巧积累了一堆东西要翻译,如果弄不出来,就准备关门大吉。
我当时想,只要有工资就很不错了,还供吃住,就答应了,最重要的,他们没有问我要身份证。我想他们可能是高兴的忘了,也好,反正我的身份证还在谷元恒哪,不知被他摆到了什么地方,我走时翻遍整个家都找不着。
陈清平的家在几条街后的大楼里,三房一厅的大公寓。原本是他家人住的,几年前他父母和大哥移民去了澳洲,公寓就空下来,现在是他和李玟茹住,加上我正好一人一间睡房。
大家住熟后,我才知道,公司刚刚建立一年不到,起步难,所付工资不多,才找不到人做翻译。
李玟茹不好意的问我,会不会觉得他们坑了我,因为一般这种工作都至少是两三千一个月,他们只能付九百,如果我觉得不好,大可现在拍拍屁股走人,他们绝对不会怪我的。
我当时就说明了,我身份证被扣家里了,所以,你们愿意雇用我,我高兴都来不及呢。我跟他们说我离家出走是因为父亲要再婚,我今年才十八岁。两人瞪了好一会大小眼,陈清平说,我还以为你怎么也有二十四五了呢。
李玟茹附和的拚命点头说,对啊,看你那忧郁的样子,我还以为是哪个名牌大学出来的硕士生,当时我就直嘀咕,就算你很厉害,我也没钱请你呢。说完,我们笑了一场。虽然在工作上他们是我的老板,但他们很关心我,总当我是小弟弟般照顾。实在是让我很庆幸。我拿起一个饭盒,慢慢吃,虽然做得不是很美味,但还是热呼呼的。
正在追逐的李玟茹鼻子动了两下“好香啊。啊…完蛋了!快,把这东西给我再印一份新的,人家约了一点半在景旸楼的!”陈清平摸摸已被拍打过好几次的头,不满的说:“都是你啦,磨磨蹭蹭的。”说虽然这么说,他还是马上到计算机前找原件印刷。李玟茹饥肠辘辘的端起饭盒又大叫起来“为什么又是蘑菇炒鸡片?!天天吃这个,你想吐死我吗?!”
陈清平懒洋洋的说:“大小姐,问你吃什么,你每回都说随便,我买什么你吃什么的嘛。”李玟茹嘟起嘴来“那见悟说随便,你怎么每次都买不同的回来?!我严重抗议偏心!”
我和陈清平当场不约而同的咳嗽起来。我笑着说:“那我这盒给你好了。”李玟茹看看自己的饭盒,又看看我的饭盒,最后有点撒娇的说:“都被你吃过了,我一个女孩子,会不好意思的嘛。”随即忸怩起来。我还是应付不来她这种突然的转换,不过也蛮…恐怖的。
陈清平摸着胸口,一副惊骇过度的样子说:“女王陛下,不要随便扮纯情好不好,你哥我可受不了惊吓。”我笑得直咳嗽。这两个活宝,真想不到他们都已经是二十七八的人了。
我的心态,却像七老八十的老人家,感叹着年轻真好。李玟茹快速的吞下饭菜,之所以用吞,因为那个味道她已经吃怕了,又不想饿肚子,就只好吞下去。
套她常说的一句话,创业艰难万事要省,绝对不能浪费一分钱一粒米。“我走了!”拿过刚刚重印的样品,李玟茹匆匆跑出去,陈清平就开始倒数“3、2…”
呯…门被一脚踹开,李玟茹气色败坏的冲进来“我的皮包呢?!”在桌面上乱摸一通,终于从杂物埋藏下摸到了黑色的小皮包,慌慌张张的跑出去。
陈清平在后面大叫:“小心别把人家的车给撞了!我们没钱赔!”李玟茹远去的声音飘进来:“拷!你当我是超人!我可是肉体凡躯…喂!你张眼开车了吗!”
外面传来几声紧急刹车的声音和司机的咒骂声。陈清平一点都不担心,早就习惯了,他笑嘻嘻的开始收拾地上被旋风卷下地的东西。“如果不是你还这么小,我还真想把她嫁给你呢。”我喝在嘴里的汽水差点喷出来“讲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