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包子是我硬逼着他吃的,他一边吃一边还说“真香”结果我那天没上两节课肚子就开始唱空城计。大了以后,我讲给安听,安说我那两个包子没把他给撑死。哎,真是枉费了我一片好心。
我老是偷偷省下早饭分给安吃,开始安不好意思吃,后来在我的威胁和恐吓下,他还是乖乖地都装进了肚子。纸包不住火,我一直相信这句话。有一天我妈看见我把半碗奶往院外端,就问我:“又给平安送去呀?”
我就在那儿打哈哈,嬉皮笑脸地不承认也不否认。我妈递给我一整碗刚熬的奶让我给平安和他姐端去了。时间长了,郭姨觉得过意不去,加上院里的人都劝她说两个孩子都在长身体,别给耽误了。
所以,郭姨早上不出摊了,每天都做好早饭,有时我妈上夜班,她还特意端给我和我爸吃,但显然早饭的营养并不高。关于安的身世,他的同学虽然当面不说什么,可背地里老是议论。有一次放学,安不高兴。
我问他怎么了,他不说,再问他就哭了。他小时侯是没少在我面前哭,可对于他的眼泪,我始终是没有办法。
原来是一个女生笑他的袜子有窟窿。我那天没顾着回家,就让他给我指是哪个人。也不知道是他不敢,还是不愿意,最后还是其他人唧唧喳喳地把目光投向了一个高个的女生。
我当时的样子可能吓着了那女生,毕竟那时我在小学里算高年级了。当我告诉她以后要是再欺负安,我揍她时,她几乎要哭出声了。那天回家,我告诉安“男孩子不能老哭,丢人。”
他象挨骂的孩子似的,低着头不说话。“你要是想哭就找我哭,不能让别人看见,知道吗?”我很严厉地对他说。
他这次却没哭,眼巴巴地看着我,然后点点头。在我小学要毕业时,安为我打了一次架,那是他唯一一次打架,也是唯一吓到我的一次打架。
作为班里的三好生,我有了保送区重点的资格,可同时被评为三好生的还有两个。所以不知道是谁,说我是走后门才有的资格。我把这事和我妈说了,我妈还特意找了老师,可老师跟我说现在名额都定了,他们说什么也是气话,我只要别犯什么错误就行了。
我知道这错误就是指气不过而引起的打架。一天放学,我和安在前面走,后面孙伟就开始说闲话。他不是三好生,他攻击我只是因为他喜欢三好生宋丽。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在安面前损我了,所以我没当回事。
谁知安突然就转身冲他打去。孙伟是我们班高个的,安当然不是对手,一个拳头过来,他就差点摔倒,我还没来得及去扶,他就又打过去了。
我当时真是被安的举动吓坏了,平时的他一直是温顺的,不知道他还有这么厉害的一面。当孙伟的第二记拳头打在安的正脑门上时,安倒在了地上。我去扶他。
“平安,平安!”叫了两声他没醒。周围的人渐渐多了,都在议论纷纷。孙伟显然也是吓坏了,愣在那儿不动。
我冲上去将他按在地上,狠狠地打,他也条件反射般乱抓,我看见他的两个鼻孔都在冒血,我的手打得酸疼,但我没有停手,我不曾想到如果他被我打死了会有什么后果,我只知道他伤害了安,我得替安报仇。
现在想想,我那时可能有暴力倾向也说不定呢。“平安醒了,平安醒了。”有人这么喊。我和孙伟都在同一时间停了手,这时才发现彼此都没有力气再拉对方一把。
“平安,平安。”我搂着他。“江南哥哥,你流血了。”我顺着他指的地方,摸到我右腮处有疼的感觉,然后看见手上有血。“没事,一点都不疼。”我安慰他。扶着安起来,我仔细看他,生怕他和从前有什么变化。“你没事吧?”“有点晕。”他扶着头。
“你吓死我了。”我当时真的快吓死了。连搂带抱地把他带回家。我妈不知道我打架,我说脸上的好多条血道子是我磕的。她倒是没说什么。可第二天我和孙伟就站在了老师的办公室。问明了原由,鉴于我脸上的伤更明显,老师没怎么批评我,我很得意。
可为了这次打架,我脸上落了个疤,而且很明显。长大后,安有一段时间总是自责,说那伤是因为他太弱造成的,我老是说他唠叨。
直到后来我们在一起后,我告诉他,我最值得骄傲的就是那伤,因为它是为他留的,也就是为爱留的。他听得笑,笑得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