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腔内充斥了水果的酸气,我低头看看手里的茶水,茶包在杯子里飘来荡去。“这是柠檬绿茶,带果味,是个台湾人给我的。你是不是喝不惯?我给你换一杯,你想喝什么?”
卢俊杰说着已经将我手中的茶杯夺下。我想抽烟,能吸支烟那才舒服。看一看卢俊杰房间的四壁,嗅一嗅空气中的味道,我只能说:“我一点不渴,你什么别倒…你这屋子是不是经常有人来啊?”
我意味深长地笑问。卢俊杰端着一杯热果汁转身,面部表情有点捉摸不透,不象在思考,不是质疑,也不是审视观察,但又都有那么一点,他盯着我摇头,摇的幅度不大,可很坚定。
卢俊杰再次将一个杯子递给我,说:“台湾人是开药厂的,我们系里跟他有合作项目,大多数时间是我和他们联系。”
“合作什么?”“他们投资,我们做项目,嗯…说得通俗点就是,他们要a大的牌子,我们得实惠的利益,做的东西没什么意思。都是补药减肥药壮阳药之类,吃不好也吃不坏。”
“靠,大学也干这种事!”我惊讶不已。“大学和饭店一样,都是人在运作,只不过干的时候要故作清高,真正见了钱爷爷一样乖乖就范。”
“你可别提饭店,那才叫一个恶心,从主管到清洁员,从客人到服务生,恶心事太多了,说都懒得说。”“道貌岸然和明目张胆的差别。”卢俊杰笑道。我也笑,可不知道该回应什么,就是感觉卢俊杰真有意思。
“你饿不饿?快五点了,在我这吃饭吧?”卢俊杰口气好象随便一问,目光里流露出我熟悉的期待。
“早饿了,你有什么好吃的?”卢俊杰笑笑,走到厨房打开冰箱边看边问我:“想吃什么?跟我去超市吧,你看着想吃的东西,咱们买回来做。
再说我这里没啤酒,一直以为你要来,我买了一打heine,上星期正好学生会给自己办party,我送给他们了。”
卢俊杰讲话时无论语气和表情没任何异样。可我听着有点不好意思,却不想让他看出来,回答:“那个酒太贵了,咱们这里的‘小泉’也不错,不比它差多少。”
“我上次看你点那种啤酒,估计你一定喜欢,你又没告诉我还喜欢其他什么。是挺贵的。”电话铃响,卢俊杰从厨房出来,去拿另一个实木茶几上的电话,他“喂”
过之后,立刻热情地与对方说话,并给我一个歉意的笑容。听他讲话的口气,好象对方是他朋友,但从内容上能听出来,是他的学生。
似乎学生会对系办有什么意见,又和院办如何协调,卢俊杰电话里一面很哥们儿般地支招,一面压着对方还教育对方。我感觉自己这么听着很傻,干脆站起身往阳台上走,我虽然没有看卢俊杰,可我绝对肯定他一边打电话,目光一边随着我转。
封闭式阳台上很整洁,有四盆植物,两把椅子,不象钱刚他家那样,是个废物存放处。我寻找可以打开的窗子,打开,然后点烟。我经常从饭店的高处俯看a市,不过基本上是格着玻璃,象现在这样直接观察的机会不多。记得电视塔在建设银行大厦的左边,怎么跑到了右边,我的方向感出现偏差。
看来无论隔着玻璃还是直接观看,我也看不太明白这座城市。我听见卢俊杰开门走到我身边,我往左侧移动,让他也能有好的视野。
他一只手搭我肩上,脸和我贴得很近。他问我风景怎么样,我说还行。我又问他介意不介意我吸烟,他说他不喜欢别人吸烟,可他喜欢我身上的烟草味道。
所有卢俊杰做的暧昧动作,讲出的暧昧语言,竟让他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脸色泛红。我笑着问:咱还去不去超市?***
卢俊杰做饭确实熟练,烹制的菜肴也算精巧。我问他哪里学的,他说从食谱上学来。自和他去超市到为他搭下手,我们愉快的闲聊,他对饮食文化了解的很多,我知道不少烹饪的绝活,毕竟在宴会厅上班,见得多了。
唯一让我对卢俊杰有点烦的是他给我解释打到家里的电话一般都有正经事,手机上的他不会接。他把我当成矫情,小肚鸡肠的人了。啤酒是卢俊杰放在购物车里的,是heine,他说下次给我买小泉。
我举起他为我倒的啤酒,说:来,干一个,他拿着一杯子可乐与我干杯。我们又聊到大年初四在火锅城的见面,卢俊杰说他特意初四早晨赶回a市,准备见我。
他笑着说自己表现得很傻,包括后来两次去饭店找我,他回想自己当时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就一个字:傻!卢俊杰那杯可乐里兴奋剂一定不少,他比喝了酒还放得开。不禁令我想到钱刚对卢俊杰的评价:这人不装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