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二哥明明没事,我哭不出来。”“你掐一下大腿试试看。”小天用力掐了一把“爹,还是哭不出来。”“再加点力,别怕疼。”小天咬着嘴唇下死力狠狠再掐了一把“爹,不行啊。”“用力,把吃奶的劲使出来,朝肉里掐。”
小天努着小脸皱着眉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狠狠地…席愿呼地一口气吹开脸上的手帕,瞪着小天怒道:“笨宝宝,你敢再掐我第三下试试看!”
小天被这样一骂,放在席愿大腿上正准备掐下去的小手一颤,眼泪就掉了下来“爹,二哥他凶我…”席炎突然嘘了一声,道:“来了!”
我忙把手帕朝席愿脸上一蒙,扑在他身上放声大哭:“我的儿啊…你怎么就丢下爹爹我自己走了啊…”刚刚被二哥骂哭的席天跪在我旁边,因为没人哄他,觉得委屈,也抽抽嗒嗒哭起来,而且越哭越是伤心。
屋子里鬼哭狼嚎约摸有一刻钟,席炎轻轻揽住我的肩膀,道:“已经走了。”说罢递上一块热毛巾帮我擦脸。一旁的小天也被楼京淮哄着收了眼泪,扭头见我擦完脸,而他大哥没有在脸上亲亲,生怕我会长疮,赶紧凑过来把软软的嘴唇印在我颊边。
我从眼角看见楼京淮酸溜溜的脸,心里真是得意无比。因为夜深,小纪与楼京淮都不便多留,一齐告辞去了。关上房门,我回身向二儿子绽开温柔的一笑。他却立即摆出一脸警备的神情。
“小愿…”“我困了,想睡。”“先别睡。现在你既然已经死了,席府里就不能有你这个人了,可是爹爹不舍得你躲到其他地方去住,你说怎么办?”
席愿僵着脸不说话,小天却脆脆地道:“很好办啊,爹爹不是最擅长易容之术吗,随便把二哥改成另外一个样子,扮成仆人就可以留在家里了嘛。”
嘿嘿,小儿子真是爹的贴心小棉袄啊。“好主意,”齐齐拍手道“没想到席伯伯还有这个本事啊。…席愿你为什么苦着脸?”“…”席炎低声笑了笑,悠悠道:“我想小愿大概已经猜到爹爹想把他改成什么样子了吧…”
次日清早,福伯奉席炎之命前去南安王府报丧。我本不忍心让这对久失爱子的夫妇再受苦楚,但因为不知道南安夫妇是否可以毫无破绽的守住这个秘密,最终还是听从了席炎的意思,暂不告知他们真相。
毕竟对我来说,席愿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为了这三个孩子,我可以成为全天下最自私的父亲。
席愿被刺时一品堂有很多人目击,席府第二天又搭出灵棚治丧,席炎更是愤怒地在全城大肆搜捕凶犯,一时间整个扬州沸沸扬扬,全都在议论席家二公子之死。
因为我家两个儿子在此地的人缘极好,一天之内衙门接到两百多条举报疑凶的线索,还有近二十个人被扭送到席炎跟前,请他鉴定是不是那个刺客。
设在家中的灵堂也络绎不绝有人前来吊丧,我面罩黑纱,步履蹒跚地由小珠扶着接待客人,而身旁的小天因为演技太差,被阿发强迫滴了两滴从小纪那里要来的一种无害的药水,一直泪流不止,哀凄的气氛十足。
楼京淮一早就来帮忙处理事务,见小天哭成这样,虽然明知是假哭,也不免心疼,不住地在一旁问寒问暖,端茶喂水,殷勤之至。转眼已经过午,来吊唁的客人渐少,京淮用衣袖擦擦小天脸上的泪痕,问道:“饿不饿?”
席天刚一点头,他立即吩咐一旁侍侯着的一个老妈子:“去告诉厨房,准备开饭。”那老妈子大概耳朵不大好,竟是一副没听见的模样,理也不理他,沉着个脸站着不动。我忍了忍笑,道:“齐妈,没听见楼家少爷的吩咐么?”老妈子梗了梗脖子“他自己不会去?如果没长腿就爬着去好了。”
楼京淮少爷心性,怎容人如此不敬,立即面有怒色,斥道:“你怎么说话呢?是新来的吗?虽然席家素日待下人宽厚,太爷的脾气更是好,但你也不该…”
话音一顿,似乎迟钝地想到了什么“…齐…齐妈?…天哪…你不会是…是…”齐妈白了他一眼。楼京淮一个踉跄,幸好小天手快扶住了他。
这可怜的孩子,在我们家受的惊吓可真不少。忙乱了一整天,我略感疲累,便没有等席炎回来,早早就上床休息。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隐隐觉得有人正轻轻用手帕擦试我的额头。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好不容易调好焦距看清四周的情况,顿时吓了一跳。我的床边黑压压站了一堆人,粗略一看,似乎全家上下都在。
“又出什么事了?”我急急地问。席炎坐在床沿上,见我醒来,露出惊喜与放松的表情,微微俯下身子,温热的手掌按在我的额角,轻声道:“你发烧了,觉得怎样?”
“发烧?”我吃了一惊,绝望地感觉到苏州城江南少女悦耳灵秀的歌声渐渐远去,忙伸出手来自己摸摸,反驳道:“哪有发烧?我觉得温度很正常啊。”
“还正常呢!刚才小天来看你,叫都叫不醒,你想吓死我们啊?!”齐妈大概憋了一整天的火,几乎是暴跳着说。
“那是因为我身体棒,睡眠好,还有小天叫的太小声了。”我嘴硬道。“小声?他叫到后来那个凄惨劲,隔了三条街都听得到!病了就是病了,不许抵赖!”“没病!我只是累了点,睡得沉,没病!”“病了!”“没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