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应了声,看着红灯一闪一闪,又亮起了黄灯,我推开他盯住我不放的眼“绿灯了。”他继续开着他的车,我继续我的沉默,这种诡异的安静出乎意料的自然,平静的气氛让我感觉不到有一丝的尴尬。
“刚才被林霈榆看见没关系么?”他问,试探性的。我一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摸了摸,手指上沾了血。林霈榆和我的关系似乎总是建立在我流血受伤的基础上存在的。
“会有什么关系?”他不是还喜滋滋的抱着一个男孩么?一个闪电结婚的大明星,在婚期不满一个月的情况下就上酒吧找乐子,他连妻子都可以不顾,我又算个什么东西。
唐漱石显得很高兴,莫名其妙的放慢了车速,对着我右边窗外的一辆银色跑车挥了挥手。未等我作任何打量,那辆车子呼啸的急驶超前,快速的消失在了视线之外。
“你朋友?”他想了想,笑着点点头“普通朋友而已,大概见到你有点害羞,瞧他溜得那么快。”唐漱石不再说什么,开着车将我送回了家。次日,日上三竿,爬不起床,一看闹钟已经九点四十。
我摸摸燥热的脑袋,还是拨了个电话回公司。自从拍了那么套热卖的照片,主编对我的态度也是日渐和善友爱,那么晚了才向他告假他也一口答应了下来。
我昏昏沉沉睡了整整一天,到天色沈暮的时候才慢慢转醒。肚子实在饿的不行,我扶着发晕的脑袋东倒西歪的穿起了外套,刚要出门买点东西充饥,一个电话又将我拉了回来。
我接起,那头传来一个女性柔美的声音,她问我是否是江川。我答是的,她沉默了片刻,说‘江先生,我是王巧兮,林霈榆的妻子。
能否抽空和我见个面?’我握着话筒的手抖了半天,轻轻地挂了回去。瘫坐在沙发里,电话再次响起。我只能起身,拔去电线“好了,不要再响了,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我强迫自己不去想那通电话,也不起思考林太太究竟要对我谈些什么,可林霈榆就象是个无孔不入的蚂蚁,钻进我身体里,到处挖洞钻孔,掏空了我的气力,吸干了我的热量。
我翻来覆去怎么都阖不紧眼睛,结果第二天,我顶着两个浓郁深沉的黑眼圈走进了公司。公司很奇怪的人丁兴旺,往日里见不着的记者,催稿的编辑还有其他一些零碎的人员,居然一大清早就聚集在拥挤杂乱的办公室里。我正奇怪着,忽然被人推了一把,踉跄几步在好心人的搀扶下站了稳。
我抬眼,由于烧未退尽,视线还是模糊着,看了半天,我几乎以为自己因为烧得太高而出现了幻觉!那个…阴魂不散的人!居然正装笔挺的站在我身后,蟒蛇正用一种狩猎青蛙的眼神紧盯着我。
同事问候我身体是否好些,我连嘴都没张就被那家伙打断了话。“听着,既然我现在是你们的老板,公司里的规定我也必须要向你们讲清楚了,”
林霈榆用他那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荼毒着每个天真崇拜他的心灵,除了我,一个被他践踏完的灵魂、不存在被再次污染的价值,既然双眼已经被刺瞎也就看不见黑夜有多黑,白天是否天晴。
“从今天开始,每个部门的负责人请假必须经由我亲自批准。别小看了这个细节问题,我希望公司每个环节都能井然有序。当然了,我会叫秘书拟订一项新的公司规章制度,到时候大家要注意了。”
大明星在此刻施舍出他那粲然的笑容,迷倒众生芸芸,这时候别说他要重新制订什么破烂规章制度,就算他宣布自己是这个国家的总统,说不定办公室里也会有半数以上的人踩在椅子上欢呼万岁。
我已经摸不清楚方向,这世界在我发烧了一天后突然又改变了其正常的运行轨道。我以为我这颗小卫星已经脱离了与某颗恒星的撞击轨道,却不想,那颗恒星有他变化万千的姿态。
一会是个只会用身体让别人屈服的蛮人,一会是个居高临下的魔王,可是不论哪个他,都是那么诡秘,让我咬牙切齿却只能一再承受他心血来潮的进攻。
“…以下我要宣布的是主编和部门经理的人员调动。首先是…其次是…最后我要说的是,希望大家能够多给我们新的主编──江川多一些鼓励和支持。希望大家能竭尽…”
我听得迷迷糊糊,站得也是东倒西歪,更别提迷离的双目了,可惟独那句话,硬生生的把我从迷雾萦绕的北半球突然扯回了无垠无际的撒哈拉。
光线同样的刺眼,唯一不同的是──我升职了。连升两级(?)一跃成为了这里的主编大人?!难道我听错了?为什么大家都用那么惊愕的目光瞅着我?难道他们不知道我也同样惊讶吗?
我在心底拼命的摇头大喊:别用那么怪异的眼神看着我!我不是什么怪物!林霈榆‘恰倒好处’地走了过来,大方的向我伸出手。我连退了几步,惊慌地看着这头险恶的野兽,我确信他要撕烂了我,但是不知道他在何时将发起进攻,他只是喜欢在猎物面前展示自己锋利森冷的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