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洗手间可是办事的好地方,你不会不知道罢?”唐漱石还击道。林霈榆没理会他,径直走向门口,忽然回过头来冲我喊道:“愣在那里干吗,我要送你回去了。”
我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停留在半敞的门上的手顿了顿,又放了下来,林霈榆将外套丢回旁边的椅子上,点点头“好啊,随便你。”
他说的这样的无所谓,也不再象过去一样任性的坚持,我不懂他,一点也不了解他变化多端个性格,难以理解他反复无常的性情。
他真是个优秀的演员,每个角色都活灵活现的贴近自己,然而我所见到的都不是真正的他。走到门口,回头发现LIU站在他的身边,担忧的望着我,脸上写着抱歉。
让我想起刚才抱着他时,想对他说的话,不用对我感到抱歉,因为在他们两人的生命中,江川只是一个过客。
小说中,在关键时候推波助澜的第三者。我一松手,厚重的玻璃门缓缓阖上。隔着令影象扭曲的玻璃,恍惚的明白,原来从一开始,我就从来没有站在他身边过。唐漱石也走了出来,一言不发的将我拖进他车里,又替我系上安全带。
他发动引擎,看着前方长龙般的车流“去兜风怎么样?”我木讷的点头。车顶开着,车窗也摇了下来,从车身边擦过的风吹的呼呼作响,打在脸上象挨了耳光的疼。
我们沿着高架内环一直绕到外环,从色彩斑斓的霓虹灯开到人烟稀少的郊外,一整条高速公路上竟然只有我们一辆车在撒野奔驰。
惟有茫茫野地里,衣着破烂的稻草人在视线中出现,这一晚前所未有的死寂。唐漱石将车开的很快,当我看不清眼前景象的时候,林霈榆的样子就变得异常清晰。生气的样子、咆哮的样子、偶尔微笑的样子,还有搂着LIU时亲昵的样子。
越想,心口就越是被重创的绞痛,在我以为一切都能以淡漠处之的时候,它就这么来了,在近距离的冲击,抑制不住的悲痛排山倒海。“在想什么?”我听见唐漱石的声音,发现车已经停了下来,他对着窗外正在点烟,回头丢给我一支。
“很多事。”我捏着香烟,想起林霈榆经常会在手里弹转着香烟玩,试了试,高难度。听到身旁的人猛吸了两口“和我说说,就算我没办法开导,至少还是个很好的听众。”我应了一声。虽然无法苟同他的话,因为他的狡猾,但可惜的是,除了他之外,我根本再找不到其他能诉说的人。
“我在想…自己是不是某人的替代品,或者,根本只是众多替代品中的一个。”唐漱石‘恩’了一声,拖了很长的音,似乎他也很困扰。“LIU不是替代品,你也不是。”他将烟夹在两指间说。
我遗憾的看着他,说:“你只是个听众。”他举手作投降状,干笑两声“好,现在开始,我会做个全世界最优秀的听众。只在关键时候发表关键性言论,OK?”
我难得的点上烟,缓慢地吸着。由于在郊外的关系,这里的天空中挂满了星星,象一堆破碎的玻璃碎片铺满整个夜空。
“…‘LIU’是指林霈榆罢?不用这样睁圆着眼,很早之前我就在猜测,L、I、U会不会是取自‘林霈榆’的拼音呢。既不是他的姓氏,为什么还要起这个怪名字呢。”
不需要回答,唐漱石沉默的样子就能证实。“就算是这样,那也只是LIU个人的问题。”他说着,将我的烟抽走“不要拿着点燃的烟玩。”
“林霈榆到底是怎样的人,我到现在都不了解。跟他上床,拿他的钱,一年两年都是这样,他也该腻了。我早上照镜子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出门的时候听到几个女学生在张海报前议论林霈榆,说他长得漂亮,演技出众,身世高贵什么的。
如果她们知道我曾有幸与她们的偶像上床,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呵呵,‘这怎么可能嘛,两个人根本有天壤之别’,‘癞蛤蟆勾搭上白天鹅’或者会说‘真怀疑林霈榆的眼光,不知道在想什么’等等等等…就象在办公室听到的一样,别人无法想象我居然有资格和他在一起,连我自己也没办法理解。我是什么啊!”我自嘲的笑起来,唐漱石充满同情的眼神只会让我更想笑“拜托,不要露出这种表情,我不需要。”
“川川,”他犹豫的唤了声。“‘男人是情欲驱使的动物’。和他的关系本来就是这样,我痛苦的原因根本都是自找的,仅仅维持肉体关系不就好了。
前几年的时候我很少会哭,也不常感到辛苦,习惯了一直以来的清贫日子。直到有个男人在我面前摆了杯酒,说了那句话,我就糊里糊涂地陷了进去,呵,还自以为撇的干净。”
唐漱石轻手揽过我的肩头“好了,不要想那么多,只是失恋了,没几天就会好起来的。”我揉揉发酸的眼眶,顺从的靠了过去“我爸死后,妈妈就在舞厅里当小姐。街坊邻居在背后说她是贱女人她也不在乎,她说只要能赚到钱就没关系。